秦晟裼怔愣片刻,清风亦不懂地望了她一眼,她阖着双眸似乎在与药姓挣扎,手却紧紧攥住他的腰侧,只那么一刹那,他明白了她的意思br>
即使秦晟裼想让她以秦宫为家,她真正的家却远在梁城之遥,甚至如今两国对立,虽秦宫中平静,但边关上的战乱却没有休止。
她无法舍弃她的所有家人,而秦晟裼也有他不可推卸的责任和同样无法割舍的家人。
此刻以他已见微弱的灵力只能拼一拼才能逃出秦宫,清风沉吟须臾,一提步,方才包围两人的一众仆兰弟子已警惕地再次结阵。
清风眯着美眸扫视着周围的人,气氛一时凝固,不知过了多久,秦晟裼才收回伞撑在自己头顶,一头青丝早已被淋得湿透,面容上亦浸满雨水,“让他们走。”
众人皆是一愣,霓慈闻言亦是尖声喝道“你疯了!”
秦晟裼却无视霓慈的话,长眸紧紧凝着秦无色,她依旧闭着眼睛,他低笑一声,“为什么不敢看我,是内疚,还是怕会舍不得我?”
秦无色睫毛微颤,仍旧没有张开眼的意思,却下意识的往清风怀里钻了一下,雨打在身上很冷,她却热得像是火烧。
她这个动作让秦晟裼眸光沉了下去,腕上杜鹃条头环滑落在掌心用力攥紧,冰冷的声线却有一丝难以克制的颤抖,“好,本皇子允你离开,但你踏出宫门一步,你我……今生缘尽。”
秦无色浑身一颤,热浪席卷的身子在此刻却缭绕起丝丝寒意,清风察觉到她的颤抖,不禁出声,“还是……”
“走。”她语气坚定,一颗心不能跳动,如置在冰窖中般寒凉,她早已忆起那些以为忘了的往事,所有他的纵容宠溺,甚至那只木箱中的碎了又再烧制拼好的瓷偶,她也想起了,那是第一次她答应嫁给他……
她指尖摸到袖中的两缕绑在一起的发,紧紧攥住,那是他说与她结发后削断送她的。
那些场景历历在目,连他神智恍惚时一个人坐在花树下将珍珠一颗颗小心包进绸布中的模样,将华美的衣裳给布娃娃穿上的认真神情,都印在脑海。
我如何不爱你啊,晟裼哥哥……
只是他这些日子的举动,给她熏软筋散亦好,带她到秦宫也罢,都让她深深明白他要的是什么,那种爱她给不了,也无法自私到强行让他不要管秦延昭抑或秦安阳的死活。
如果她再更早一些知道自己是女子,是不是会安分待在平南王府等他来娶呢?
清风深吸口气,抱着她一步步在夜雨中往宫门的方向走,秦晟裼执着玉骨伞失神站在夜雨中,低垂着长睫,嘴角却噙起了一丝笑意。
说好的,要嫁给晟裼哥哥。
说好的,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
你终是再骗了我!
“秦晟裼,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放他们走!仆兰,还不快拿下她们!”霓慈震惊地低吼,她绝不能放走他们,尤其是清风,为报此仇,她找了清风足足三年零七个月!
秦晟裼眸光一凛,长及捶地的发丝在夜风中扬成一朵墨色莲花,发梢诡异地滋长,蜿蜒攀爬上长长的阶梯,直往霓慈的方向而去。
“啊!这是什么,仆兰……。”霓慈望见密密麻麻的小蛇如同潮水般逼近,吓得脸色惨白惊声戾叫。
仲之松惊骇之余顾不得多想赶紧带着一群侍卫往后退逃,扶在长阶养伤的姬珏见状亦慌忙扑向霓慈,仆兰不真指尖倏地凝起一道绿芒,掠向满地的小蛇,蛇群散开后,一霎又再度汹涌而来,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仆兰不真觑了一眼长阶下的白衣男子,他长身玉立,伫在满地尸骸血水中,浑身衣衫次第绽放开妖冶的蓝色婆罗兰。
一朵、两朵……直至几乎长满他周身,愈发衬得那张脸苍白如雪,墨蓝的眸子也因婆罗兰的映衬彻底成为幽蓝色,宛若白骨炼狱中爬出的修罗!
只见长阶下被小蛇席卷过的弟子在震开满身蛇群时已化为白骨,甚至还颤巍巍地似惊恐万分的跑了几步才咔擦一声骨碎满地。
他眸光嗜杀,这个认知在仆兰不真脑海一闪而过,他手掐成莲在自己与霓慈的身前结下一层淡蓝色的结界,但蛇群来势汹汹不停撞上结界,眼见结界已裂开一丝缝隙。
“殿下!”一身白衣之人急匆匆地塌过满地蛇群朝秦晟裼奔跑,顾不得无数小蛇缠上了她的腿。
这声线让秦晟裼眸光微动,眼底倒影出那个人,容颜绝世无双,焦急不已地朝他跑来。
“色儿,你回来了……”他红唇轻声呢喃了一句,那一瞬,他眸光朦胧着凝起水雾弥漫,像个孩子般委屈地咬着唇哭了出来,手里紧攥着头环朝她伸出,“你看,我给你编了头环来接你回家……”
蛇群感受到主人异常痛苦的情绪,愈发嗜血贪婪,小桃子只觉小腿处已被小蛇生生咬掉了一片肉,她痛苦的惨叫一声,秦晟裼眸光一震,旋即一扬袖袂拂开她身上缠绕的蛇群。
地上的蛇群游弋开了一条通往他的路,她忍着腿上的剧痛踩着满地的白骨不敢松懈地跑向他,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