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山的路有多难走,我心中是知晓的,一口回绝道:“你们自己去吧,我头还有些晕呼呼的,还想再进去睡一会儿,”
随后,想要将门关上,却又被他俩推了开,这不禁让我有些恼怒,
“不是说了么,我不舒服,你们自己送去吧,”
“青衣姐姐,求求你了,”
说完,两人竟都对我跪了下來,
见他们如此,我心中着实有些不慌乱了,“快快……快点起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两人并沒有站起來,仍旧是跪倒在地,
琏杍抬头看着我,低声哀求道:“这几日,殿中的事情太繁多了,琏杍与小萌这几日有些事情做的都有些疏漏,刚才我们去殿中观察了会,发现竟忘记了将月神请上瑶山上來,这件事情,若是被主人知道了,一定会重重责罚我们,所以,我们來此还请青衣姐姐多多帮忙,将这件衣裳送去后山,让我与小萌有时间去将月神邀來,”
说完,两人又俯下身准备对我行礼,见他们如此,我急忙打开房门冲上前冲他们拦了下來,
“好了,好了,别拜了,”
我从他们手中将衣裳接过,对他们道:“那好吧,这衣裳我就帮你们送去了,”
“谢谢青衣姐姐,”
说着,两人又欲叩首,
我躬下身子将他们及时拦了下來,“算了,快些去吧,不然,真的要给耽搁了,”
“好的,”
说着,两人转身跑出了院子,
我低下头看向手中的喜服,衣料鲜红,光泽耀眼,衣襟处用金丝勾出一朵朵云形花纹,衣摆下处几只白鹤翔于团云之上,昂首高亢,图纹栩栩如生,
不过,这艳红色的喜服,颜色着实刺眼,跟血一样,
原谅我,在这大喜的日子里,说出这么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不过此刻在我眼里,真是想不出,还能用其他什么事物來比喻这件衣裳的颜色了,
我用手指细抚过衣料,心中不免多一些感慨,我也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他披上嫁衣,却沒有想到如今,竟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穿着这身喜服去迎娶别的女子,
这时想起,也只能嘲笑自己的痴傻了,
往后山走去,一路上泥泞颇多,稍不留神便会一脚踩空摔倒在地,好在我用包袄将那喜服包住系在了身后,才避免了它如现我一样扑倒在泥水里,弄得全身水淋淋,
站在小道上,看着那满是绿荷的水塘,我茫然了,刚才來时,我竟忘记了要向琏杍他们问清师父究竟在哪里了,
后山如此之大,寻找到一个人是多么不容易,况且那个人还是师父,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來到,想着偷偷地将衣裳放在他的身后,再偷偷地溜走便行了,
可是现在看來,怕是不行了,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又该如何是好,
我环顾四周仔细看了看,沒有,还是沒有,真不知道师父这大喜的日子里不在‘落尘轩’里好好地呆着,一个人跑到后山來做什么,
突然,想起了六年前的一个晚上,我曾到莲池里捞鞋子,而后,看到了师父在莲池里洗澡,不过幸好当时是晚上,若是白天里真的看到了师父的身体,我想自己极有可能六年前就被师父给轰下瑶山了,
我打定主意往莲池那里走去,可是,到了莲池边,围着莲池走了几圈,也沒有找到师父,
此刻,身上已经沾满了泥水,我伸手用手指轻轻蹭了蹭身后的包袄,还好,它并沒有弄湿,不然,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我把他的喜服弄脏了,即使,他不來责怪我,我也会愧疚不安,
一路上走着,不禁觉得有些口渴难耐,抬头看去,不远处的桃花树映入眼帘,不看它还好,这一看到它,口越发干渴难耐了,喉咙里顿时像是要着火了一般,
走近桃树,耳旁听到一阵阵水流声,我集中思想來确定是不是自己耳朵真的出了什么问題,一大早,谁会有这么无聊來到这里泡澡,
我慢慢抬脚走近,看到石头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件白色的华裳,袖口处绣有鹤形花纹,不用看那温泉中的人,我也猜的出是谁在里面泡澡了,
脚步缓缓走近,我揣着一颗紧张不安的心站在那里,不敢再往前走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总是忍不住瞥向那温泉中的身影,
水中桃花轻轻荡漾,看似顽皮的孩童,在他的身旁环绕游转不断,手臂轻抬,发色如漆,犹如墨色浸染过一般,柔如锦缎,一直泻入水中,手臂轻拂,肤白如玉,十指纤长将花瓣捧起在白臂上轻轻抚过,碧水轻扬,至他颈上轻轻流淌而下,
我躬下身子将衣裳放在了他的白裳之上,转过身心中顿生一阵苦涩,送个衣裳都能送的让自己掉眼泪,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來说自己了,
“青儿,”
我才刚踏出去一步,师父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來,
原來,他知道我就在他的身后,只是沒有说出口,可笑,我一个人小心翼翼了那么久,竟还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