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把孩子抱出去之后,酒席上的人又聊了开来,那些小媳妇们一会赞叹福安可爱一会又说真像李秀才,一会又问李严氏李恒之是不是还没信儿传回来?
张悦听着听着就感觉有一丝不太对劲儿,她正打算站起来,走到婆婆身边提醒一声,却看见孟氏站在那侧门边上朝着她招手。
她眉头皱了皱,还是站起来,朝着侧门走过去。
“表嫂,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娘家那边又来了几位贵客,厨房里一时都忙不开,我想请表嫂去搭把手,不知道表嫂是否愿意?”孟氏说话的声音很是轻柔,小的好像怕人家听见似的。
原本呢,这亲戚人家办酒,邻居或是亲戚去帮着干活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张悦对钱家人没有什么好感,是以脸便面瘫着,“不好意思,我是受邀请来吃酒的,不是来当厨娘的,人手不够,你不是人么?”说罢她转身就要走。
孟氏暗自咬断银牙,没想到张悦竟是这样不给脸子,当下只得拉住了张悦的手,哀哀的说道,“非是我偷懒,只是这福安一时半刻都离不得我,我只要一走了,他就哭闹个不休,你看我总不能把孩子带到厨房去吧。表嫂,我知道你和舅妈生活不易,这个簪子不值什么钱,但是我一个心意,今天就麻烦表嫂了。”
怎么?见软话不好使,就想用东西贿赂她?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张悦朝着她手里一个素银簪子瞄了一眼,手指动都没动,突然就提高嗓门道,“大少奶奶,我张悦娘是穷,但以前也是见过富贵的,你拿这个东西出来是什么个意思?炫耀你钱家有钱。还是想羞侮我们穷?”
孟氏瞠目结舌,怎么可以有人这样胡乱理解呢?
动静一大,就惊动了李严氏。她忙站起来问道,“悦娘。你在和谁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张悦朝着坊正福了福,“请大家伙儿给我们娘俩做个见证。原本钱记和我们李家是早就断了往来的,但是今天钱李氏却是巴巴的跑去我们家面馆,非要请我和我婆婆来吃酒。既然她诚心相邀如果我们不来那是我们失了礼数,所以我和婆婆就置办了表礼过来吃酒,并不是过来白吃白喝的。我们也是随了份子送了表礼的。”
张悦故意把这事儿说出来,就是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省得他们都以为自己和婆婆是来吃白食的。
而她一定要搅混局面,就是为了阻止那些人后面想说出来的话。
孟氏急切的直跺脚。她毕竟年轻面皮儿浅,赶紧跑去找李梅花了,张悦这厢却还在“颠倒黑白”。
“刚才钱家的大少奶奶悄悄朝我招手,把我喊了出去,说是她娘家来了贵客。位置有点坐不下,希望我可以腾个地儿给她娘家的贵客坐。本来呢这种事也属正常,人家是远来的客,我们是近跟前的,腾个地儿的事。也没多大事儿,你们大家伙儿说是吧?”
酒桌上的人立即连声附和起来,“对对对,大家都是邻居,又是亲戚,对方是女方娘家的人,我们让个坐是没什么。”
张悦突然一拍手,让大家的议论声一静,“我也是这样说啊,我说这没关系,正好我也打算回去了,面馆没有人看,我不放心。我这正准备喊了婆婆一道走吧,岂料那大少奶奶居然拉住我不放,还故意用哀求的语气求我,好让别人觉得我不懂事儿,不知礼,不愿意腾地儿,故意要给他们没脸子,这不是诬赖吗?见我不搭理她,居然还掏出一只银簪子给我说是赔偿我腾了地儿的费用。你说说,她们这是想干什么?”
坊正和另外几个长者互相看了一眼,都点头道,“悦娘啊,你表弟媳妇还年轻不懂事,你作表嫂的就大方点,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哼,想息事宁人?门儿都没有。
“坊正,你给评评理,有这样做事的吗?我张悦娘是穷,但穷人也是有尊严的。娘,我们走,这样有钱的人家,我们待不起。”说罢张悦就去扶李严氏,这是个是非地儿,得赶紧离了,否则后面不知道会怎么样?
刚才那些人的话句句都指向她心中怀疑的一件事儿,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真发生了,李严氏会做何应对?
李严氏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张悦既然这样气呼呼的说要走,她当然也不会说要留。
只是娘俩刚迈出后堂,就被李梅花拦住了,钱厚生也抱着昏昏欲睡的钱福安,“舅妈,这酒席还没散,你怎么就要走了呢?”
李梅花也故意给张悦陪笑脸,“悦娘啊,我这媳妇不会说话,得罪了你,你别往心里去,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孟氏也僵硬着姿态给张悦认错。
从后堂屋里跟出来的人们立即跟着劝解起来,尤其是坊正的媳妇罗氏,“我说悦娘啊,你看这人家都赔礼道歉了,你就别再闹了,要不然让那些贵客们瞧见了,丢的可不仅仅是钱家人的脸哪。”
张悦知道坊正和坊正娘子今天既然坐在这席上了,那肯定是已经被李梅花收买了,她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大了起来,赶紧抓住坊正娘子的一个漏洞反驳了起来。
“罗婶子,你说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