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氏有点慌了,张悦也忙拿帕子安慰道,“这是怎么了,说着说着怎么就哭了?难道是想孩子他爹了?”张悦语气里微带戏谑。
姚红姑年纪也不算太大,夫妻俩长久分居,说想念也不为过。
姚红姑的声音非但不小,反而更大了,最后竟是哭倒在张悦的怀里。
半晌姚红姑才止住抽泣,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一直跟外头人说,孩子他爹是在外地打工,因为路太遥远,一年难得回来几趟,其实,其实不是的。”
张悦和婆婆“对望”了一眼,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红姑姐姐,你别急,慢慢把话说清楚,梨童他爹不是在外地干活,那他干嘛去了?”
“其实梨童他爹就在府城……”
啥?张悦是不太清楚府城在哪里,但是李严氏知道呀,青峰县上面管辖的地方就是辰州府城,距离这青峰县不过一天的马车功夫。
在姚红姑断断续续的描述过程中,张悦总算将事情给理清楚了,原来又是一段陈世美的负心戏码。
姚红姑的丈夫,厉童的爹厉丰年是个裁缝,当初姚红姑刚怀了梨童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过的也挺快活的,虽然手头上没有多少银子,但是胜在厉丰年双亲早早就过世了,姚红姑不需要在公婆面前立规矩,倒也轻松。
只是梨童满周的时候,厉丰年接到一个大活,说是要到府城某大富户家里去做年节要穿的衣服,因为厉丰年的手艺特别好,在这青峰县是出了名的巧手,经他手做出来的衣服,哪怕再普通的布料,也能突显出不同的气质来。
刚开始的头两个月里,厉丰年还会托人寄银子回来,只是一晃眼半年过去后,厉丰年就再无音讯了。
姚红姑不放心,自然要托人去府城寻人,只是那人去了府城的某富户家却被告知,说是衣服做完了,厉裁缝早就离开了。
就这样一下子家里失去了主心骨,姚红姑和梨童的日子也越来越难,加上姚红姑娘家那边继母的折腾,他们娘俩几欲自尽,要不是邻里相帮,恐怕早就去地府投胎了。
大约在梨童三岁的时候,姚红姑去渡口那地方送洗好的衣服,碰到一个漂亮的少妇,少妇手里还牵着一个两岁大的男孩子。
那少妇说厉丰年现在已经是她丈夫了,还说让她死心不要再来纠缠,她如听到晴天霹雳一般,当时就瘫在那里。
当她清醒过来时,明明看见那船头出来一个男子,就是厉丰年,穿着上等的丝绸衣裳,还是那样的丰神俊朗,轻牵起那少妇的手,两个人十分恩爱的样子。
她拼了命的在渡口大声喊,谁料厉丰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如同看见陌生人一般,又牵着少妇和小男孩的手进了船仓。
张悦什么都没办法说出来了,无论如何最后倒霉的都是女人,她只能紧紧将姚红姑抱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把心中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发泄出来。
“我真的不明白,这倒底是为什么,想当初他只是街边的一个小乞丐,若不是我母亲看他可怜,将他收到裁缝店里当学徒,他哪里会有今天,他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呢。”
“红姑姐姐,这样的渣男不值得你伤心。正因为如此,更要答应我提的事,只有我们女人自己强大起来,才不需要依靠男人,才能将伤害减轻到最小。你今天也看到了,梨童有多希望自己也有机会读书?”
红姑沉默良久才有些哆索的看着张悦,“你觉得我行吗?”
“行,我觉得你肯定行,娘,你说是不是?”张悦忙回头找同盟,李严氏自然是点头同意了。
虽然她心里是有些不同意张悦的想法的,有这样的好事,怎么说也得先想到家里人,但是想到那个所谓家里人干的事儿,她也只能叹气了。
被张悦激励的逐渐有点信心的姚红姑抹干净眼泪,振作起来,“好,既然悦娘说我行,那我就跟着你干了。”
两个女人很快从悲伤里走出来,开始忙活起来了,李严氏眼瞎看不见东西,就只能坐在椅子上休息了,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聊天。
张悦将灶和炕之间的隔门拿开,灶一烧起来,那炕立即就由微热变成了烫手,姚红姑这边的面粉也揉的差不多了,张悦就手里拿着片面刀和面团,开始对着炕面上飞快的削起了柳叶面。
姚红揉完面粉,就站到炕边上,将炕上的柳叶面抖开来,防止两片重叠在一起,李严氏这时候也蜇摸过来,帮着给柳叶面翻身。
因为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张悦一次性就削掉了二十斤面粉,直把她手都削麻了。
“悦娘,这么多干面,放哪里呀,这要是吸了潮气,会变软吧?”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张悦一拍脑袋,对啊,光顾着晒面,怎么忘记这茬了?
她的眼睛到处乱瞄,突然看见之前洪记老板娘送的小坛子,那种小坛子最多也就是装装糕点,不过却给了张悦灵感。
“有了,我明天一早啊就去洪记看看,有没有那种腌酸菜的大缸,我们买几口来,将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