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心里一个劲的偷笑,但是脸上却表现得诚惶诚恐,小跑两步,故意落在大柱身后,有些担心的说道,“大柱哥,还是让大嫂吃了面再走吧,好歹也干了一点活计,要是饿着肚子走,回头王婶子怕要说我不懂事,不会做人了。”
大柱一看张悦这样柔弱无助,明明受了欺负还这样懂事,再比较下自己家的婆娘,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大妹子,这不相干的,我娘是明白人,不会说出这样话来的。”大柱拍着胸脯保证。
张悦要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便随即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挽留的话,目送着王家兄弟几个和崔氏回去了。
张悦嘴角勾起来,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崔氏,就凭你也和我斗,你只会耍点无赖,但是姐可是经过身经百战出来的,装得了牛叉姐,扮得了小白花,比心计儿,比演技,你还嫩了点。
“悦娘妹子,你,真是变了不少!”李红姑一边用抹布抹着桌子,一边有些犹豫的看着张悦。
张悦走过去握着李红姑的手道,“红姑姐姐,我们女人一辈子不容易啊,如果再不强势点,恐怕就要被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梨童不知道啥时候冒出来的,接嘴道,“就是,我觉得悦娘说的对,娘,你就是太老实,要不然我继姥嫁我继姑,干嘛要你出钱啊,她那么多女儿,家里都有钱的很,凭啥不让她们出钱,非得让你出钱啊。”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喊人的,要喊婶子。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们那边人口多负担大,我是长女,能担待些,就担待些吧。”
梨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嘴里咕哝着,“你要是有悦娘十分之一,我们的日子就不会这样难过。”
张悦这才知道,原来李红姑现在的母亲是她父亲后来续娶的,根本就不是亲身母亲,妹妹自然也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了。
而且据梨童那意思,这继母对她并不好,自己其它女儿家里都有钱,却偏问一穷二白的李红姑借,估计借钱是假,诚心羞侮她是真吧。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自己这儿还一头一身的事儿呢,也顾不上别人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如果李红姑能主动说出来,或许她能帮着参谋参谋,但既然李红姑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想多事。
“梨童,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梨童立即朝着张悦竖起了大拇指道,“悦娘,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那个男子不是好人呢,我偷偷跟着他,发现他进了杨家的香油铺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出来了,是一个胖女人送他出来的,而且还打赏了好大一个银锭子呢,我当时听见了,那胖女人说了,如果他能把面馆给折腾关门了,还有重赏。”
张悦皱起眉头来,杨记香油铺子?她从未与这样的人家结仇,为何他们要派人来自己的面馆闹事呢?还个胖女人又是谁?
张悦自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柳平潮一本帐了,杨记香油铺子她是动不了,但是不代表那个闹事的人她处理不了,对于这样的无赖,绝对不能纵容,否则他会把你的客气当福气受。
张悦想到最近几日每每有空,她都练习一叶飞花,现在已经能做到同时射出两到三颗的小石子了,而且准头也高了许多。
“那打听到他叫什么,住哪儿了吗?”
梨童挠了挠头发,想想道,“隐约叫什么黄虎,就住北坊那边,我刚才跟过来的时候,看见他哼着小曲进了绘春楼。”
张悦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故意叹气,“我这不过是小本买卖,又哪里得罪了杨氏油坊,他们要这样整我?”
李红姑也摇头,她一般都是在家里洗衣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喜与人攀谈,哪里晓得许多。
眼看中饭时分到了,张悦等人也不再闲聊,赶紧收拾准备起来,果然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年约三四十,身高约摸一米八二,体形十分魁梧,方脸阔耳圆下巴,一双铜铃般的大眼,配上张飞眉,沉着脸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吓人的。
张悦注意到他背上有个长长的布袋子,像是捆着什么东西,手拿住布袋口时,露出虎口处的老茧。她眸光微动,忙上前招呼。
那中年人先是在门口站住打量了一番,疑惑道,“我记得先前儿,这里不是卖包子的嘛,怎么现在改了?”
张悦忙陪笑道,“那家包子铺老板的兄弟中了举人,现在已经回乡享福去了,他将这包子铺盘与我的东家,也就是翡翠轩柳掌柜,我是这店里的伙计,这店子现在主要经营面食,我看客人赶路也赶的累了,不如进来歇歇,吃碗面再走?”
张悦是故意报出柳平潮的名号的,毕竟柳平潮在这里算是名人了,而她不过是个小妇人,万一这些人起了歹念,看在柳平潮的面子上好歹会顾及一些。
那汉子一听果然脸上表现出恍然状,随即走进来,将布袋子解下来往桌上一放,虽然他动作甚轻,但桌面却还是晃了晃。
张悦似乎听到了金鸣之声,她的心不由有些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