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爷家一直以卖柴禾为生,没想到今天到是捡了笔大生意,当下高兴的揣着十个铜钱,屁颠屁颠的赶回家了。
要赶紧让家里的儿子媳妇孙女孙子们都出去拾柴禾才行,人家要的急呀,恐怕这几天内就要了。
万事俱备,现在只剩下退掉那个房子,还清房租,搬家整理了。张悦哼着小曲,心情甚好的往家里走。
李严氏正在蜇摸着门前面的菜园地,那几排小菜被收拾的十分齐整,红的辣椒青的小葱,看的就十分喜人。
“娘,我回来了。”
李严氏连忙站起来,脸上带着笑,关切的问道,“累了吧,快进来歇歇。”
不知道是否张悦的错觉,自打她说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李严氏对她的态度好像有变化,变得有些恭敬,有些客气过了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原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张悦想着等以后再慢慢说吧,每件事都得有个过渡期不是?
“娘,收拾好了没,待炕砌好了,我们就搬过去,到时候还得再把里面地扫扫清理下,东西也得拾掇拾掇。”
李严氏忙道,“都拾掇好了,这些床板是王婶子家当时周济的,你看是不是要还给人家?”
“当然是要还的,到了那边再看,需要什么到时候再添置。”
“哎,好勒!”李严氏说罢就柱着拐,提着一个灰扑扑的包伏皮站起来,里面装的鼓鼓囊囊的,大多是些破旧的衣服和鞋子等物。
张悦前后看看,除了自己原来贩粥的挑担工具,还有婆收拾的那几件破衣裳,床板是别人家的,剩下的锅碗瓢盆几乎就是原来里面有的了,她心里喟叹了声,这个家也的确够穷的了。
她在原先悦娘的记忆里好好的搜罗了一番,发现这李家原也是有田有地的人家,不由摇摇头,科举制度害死人,虽然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但多数人还是一人科举,全家穷死的局面。
看这李家就是典型事例嘛,为了筹措出上京赶考的银子,这李家连田地都卖了,一下子从可以自给自足变成了解放前的需要别人周济。
林大成真是个做事的人,不过三天功夫,就帮张悦把炕砌好了,新锅等物也添置到位,张悦每天把婆婆照顾好后,都去铺子里搞卫生,现在看上去,已经是焕然一新了。
何大爷的柴禾也陆续到位,张悦试着烧了烧那炕,刚开始时,用时比较长,但是只要锅里不停的烧着,那炕就热的烫人,不管是冬天睡觉,还是温着饭菜都极为妥当。
看见这样,她才松下一口气来。
李严氏的手也十分的巧,她将那些干净的稻草晒干,然后用细麻绳挨排扎起来,再用旧棉布装进去,将口缝住了,垫在炕底下,这样既软乎又暖和,而且不会稻草冒出来扎到人。
张悦去买了些棉花,弹了两床被子,一床垫一床盖,新家暂时就这样安置下来了。
因为现在处处要用钱的时候,她手里必须得留点银子应急,她想着等早点铺子生意走上正轨了,有固定进帐了,到时候就给婆婆买点布做几件衣裳,还有婆婆的眼睛,她也会想办法替她治好。
婆婆依旧每天还吃着党参猪肚汤,这药膳对养胃效果特别好,最近一阵子李严氏的胃病都没怎么犯过了。
张悦结清了林大成的工钱,加上最近几天零零碎碎的花钱,现在只余下十俩不到了,看来钱果然不精花呀。
新家一切准备妥当,也是该搬家的时候了,说是搬家,其实也就是一个贩粥的挑担,一个灰包袱皮罢了。
噢,对了,还有床板是王婶子家的,得还人家。
张悦还完床板,又指着前面那排小菜说道,“以往承蒙婶子不弃,一直替悦娘照顾婆婆,这些小菜也不值什么钱,就送把婶子了,婶子还请千万不要嫌弃才好。”
王婶抹了有些涩涩的眼角,握着李严氏粗糙满是老茧的手掌道,“这平常大家邻里邻居都住习惯了,你突然一搬,我这心里还空落落的,怪难受的。”
王婶的大儿媳妇崔氏轻轻推了推王婶,笑道,“李婶子你别见怪啊,我娘那是为你们高兴哪。您是有福气的,讨了个能干的媳妇。娘,不是我说您老人家,您怎么糊涂了,人家是搬到更好的地儿去,又不是交不起房租被撵走,你哭个啥啊。再说了,不过就是几步路的事,回头您老要是想她们呀,直管上南大街葫芦巷子里看去就是了。”
崔氏话意思倒是好的,为什么张悦看她说话摇头还带撇嘴的那味儿就是不对呢,不过她也懒的跟她计较,只是接了好的意思说道,“大嫂说的是这个理,过几天那早点铺子就要开张了,到时候婶子一定要过去坐坐啊。”
“唉,好的,悦娘啊,你婆婆眼睛看不见,葫芦巷子里头人多,别挤着磕着。”
“王婶,你回吧,我知道的,回吧!”张悦远远的扶着婆婆走到大路上,还回过头朝着王婶子挥手,让她别送了。
王婶子看着张悦和李严氏的身影逐渐拐到前面弄堂里不见了,这时候才转过身,狠狠的剜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