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朝着姚红姑使了几下眼色,姚红姑都当没看见,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在张悦的眼里,她不由觉得好笑。
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她自然可以理解人性本自私的。
张悦的眼睛闪了闪道,“不用太着急,今晚你们回去再商量下,明天给我准信儿。如果真打算去的话,我再和柳掌柜好好说说,必不会亏待你们,如果你们留下来,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
其实张悦在培养梨童,并且发现他有很强的数学天赋时,就有这样的打算,就是将面馆的一成股权给姚红姑。
不过她原本的打算是等过年之后,但现在柳三娘的提议,让这件事将会提前,如果姚红姑和梨童能够不忘本,坚持留下,她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
她之所以没有将这事儿说出来,就是想看看姚红姑和梨童二人最后的决定。
如果他们想走,那么她不留,人性本自私,为自己着想,这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罪过不罪过的说法,不过以后他们俩家肯定是很难再真正亲近了;
如果他们选择留下,张悦敢保证,梨童的前程绝对不止一个小小的帐房先生。
梨童想都没想,很是干脆的摇头,眼神清澈坚定,“不用商量,我说不走就不走,悦娘婶婶你赶我走,我都不走!”
张悦的心里涌出一丝暖意,摸了下梨童的头,这孩子,真不错,不愧自己为他们谋划,只是姚红姑……
方氏朝前挪了几步,走到姚红姑后面,扯了扯她的衣角,朝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姚红姑原本准备表态的话也吞咽了回去。轻轻咬了下唇角,什么都没说。
因为翡翠轩酒楼多要的小馒头,这大家伙儿再度忙碌起来,快到下午两点时,大家依约前去驿馆那里摆摊,为装潢的工人们提供下午点心。
今天来吃的人不但有工人,还有工人的亲戚家属,生意也是好的不得了,不但将带去的干面都卖光了,就连面粉都做完了。幸好张悦是先可着工人们吃的。那些后来的大多是其它地方闻香而来的客人。在这儿没吃到,回头去店里吃也是一样。
事情早早做完,方氏和姚红姑带着孩子出了面馆,就往家走。来到姚红姑的家里,方氏让几个孩子去玩,而她则拉着姚红姑的手轻声道,“红姑啊,你可别犯糊涂。”
姚红姑不解的看着她,“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悦娘妹子待我们全家不薄,我们不能做那样背信弃义的事。”
“报恩归报恩,这是两码事儿。大不了你到时候在她面馆里做事,少要几个工钱就是了,可别把阿童给埋没了,那位夫人的穿着打扮,哪一样不是名贵。她能看上阿童的能力,那是阿童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能主动推荐阿童去翡翠轩这样的大酒楼干活,这是多少来想都想不来的美事儿,你们娘俩真是糊涂,居然还往外推。”方氏一边说一边做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
“要不是我家虎娃以后要走仕途的,我肯定会让虎娃去的,刚才你也瞧见了,我们虎娃算的也不慢,我们家虎娃也很聪明的,只是帐房先生毕竟是下贱的职业,我们家虎娃以后可是要当官老爷的,自然不能让他做这样下做的事情。可你家阿童不一样啊,大字不识一个,只会算术,能当帐房先生,已经是很好的前程了。”
方氏这番褒已贬它人的说法,就连老实巴交的姚红姑听了心里都不舒服起来了,这算什么,抬高他儿子,贬低自己的儿子吗?
凭什么你儿子以后就是官老爷,就是高高在上,凭什么我儿子就只能做下做职业,被人踩在脚底下?
不过她生性老实,不喜与人口舌,虽然心理不舒服,也就只是脸上表现的淡淡的,将被方氏握住的硬生生手抽了出来,挪了挪屁股,不言不语。
方氏暗叫不好,自己说的太明显了,这小姑子好像不高兴了,想着如果姚红姑日子如果真过富裕了,以后自家少不得还需要她的帮衬,便忙描补起来,“我说的话虽然难听了点,但都是为你着想呀,翡翠轩酒楼可是这青峰县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听说在里面当帐房先生,每月至少有十俩银子的工钱,年底还有分红,就算是学徒,每月也有一两银子,逢年过节还有红包。熬到三年后就是正式的先生,到时候每月十俩,一年下来多少银子,你这个帐总会算吧?张悦娘对你们娘俩是不错,不过她给的工钱太低了,每天你们娘俩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个铜钱,一个月也就是六百个铜钱,才六钱银子,连一两都不到,而且每天还要干那么多活,你看如果他去了酒楼,每天只要跟着师傅后面算算帐,每月就有稳稳的一两银子收入,哪个更好,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了。”
被方氏这番舌绽莲花的一劝解,姚红姑说不心动那是假的,每月一两银子,这在他们这样的贫苦人家,可是笔大数目,一年下来就是十二俩银子啊。
熬过了三年成了正式的帐房先生,每十俩,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俩,还有分红,那得是多少钱呀,简直是天文数字,有了那么多钱,他们可以去街面上置办一座宅子,再往后,甚至买俩个丫头来侍候她,她当老太太享福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