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杨氏却突然大声喝道:“不准去!”
“娘,我会水。”
“你会什么水!”周杨氏蹭的站起来一把捉住他的手,厉声道:“你奶奶那么大年纪哪里还能撑到现在?谁家的人谁自己去救,要你出什么风头!?”
这话说得很不厚道,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人出来指责她。别人不厚道,要不你去?
周大海看了一眼儿子,又看向那个沉浮中的物体,神色复杂。
周大河也跟着蹭的站起来,“我去!不管是不是娘,我都要去!”
“你疯了!?”周胡氏猛然抬起头。
周大河不会水,众所周知。前几年官府来人将男丁都招去修河堤,他因为一时脚滑跌进河里险些淹死,后来被乡亲们好一阵说笑。可这时候他说什么?他要下水去救人?
见他已经三两下脱了衣裳,周胡氏慌了,领着儿女扑到他脚边抱腿哭道:“你去了,叫我们母子怎么活?那是不是一个人还说不一定……”
这让周大河动作一顿。
不去,意味着他这一生将背负着不孝的罪名,他对不起老爹的在天之灵,对不起娘,对不起大哥;去,他必死无疑……
青墨的双眼紧锁着那个人影,心急如焚,她自己已经朝前冲到了水边,回头对周致林招手道:“我确定那是人!快点,他快不行了!”
周致林终于挣脱了母亲的手,只见他朝着周杨氏微微颔首,道了句“孩儿不孝了”,转身便干脆利落的跃入水中。
“林子!!”周杨氏趴到水边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周致林在落水的那一刻便已经在对她saybye-bye了。
看周致林越游越远,她突然侧过脸来看向青墨,双目怒睁,恶狠狠的,像是要将她吃下去。
“你怎么不去?你这个害人精!你怎么不下去送死?!!”她一边破口骂着,一边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青墨看向她,这样的几句话一入耳,心瞬间便沉了下去,就似沉到了水底,冰凉冰凉的。一股涩意涌上鼻头,冲上眼眶,但不停下着的大雨淋在脸上,连她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有没有掉下眼泪。
周亭和周致方赶紧跑过来拉住他们的娘。
青墨又一把抹开脸上的水,看向他们一家。她突然就想家了,想念二十一世纪。
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说:“我只是想救人。”然后便再一次将目光投入到水面上。
那个漂浮的人又被起伏的水浪朝前推了一段距离,周致林快速的游过去,身影在众人视线中逐渐变得模糊。
青墨扭头再次问道:“还有会水的吗?快去接应他!”仅靠周致林,不知道能不能将人带回来,他也只是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年啊。
这一次,才站出来一个大汉,下水朝前游了一半,周致林已经拖着一个人往回游了。
周杨氏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开始极为担忧的盯着远处的水面,指甲抠着手心。
可就在即将两相交汇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头沉了下去,紧接着另一个也沉了下去,上前接应的大汉赶紧朝前游去。
岸上的众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周大海水性不好,下田插秧的时候腿都容易抽筋,可此时见儿子危在旦夕,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跳了下去。
周杨氏已经忍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闹着也要下去,还好被几个乡亲一起拉住了。
很快,那边三个人头又都冒了出来,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发现他们前进得非常艰难。
大家已经忘记了天上不断下着的大雨,都绷直了每一根神经,视线统一的凝聚在那一团黑影上。
直到四人终于快要靠岸,可以看清,那个被救的男子紧闭双眼不知死活,周致林也似乎沉入了昏迷,那一个大汉已经接近虚脱。
乡亲们互相拉拽着,用树枝将他们拉了上来。最后从水里冒出一个黑不溜秋的脑袋,大家一看,原来是大黑。
那个大汉一上岸便倒在地面仰躺着,张着嘴大口喘气,一旁的乡亲帮忙把周致林和那个男人拉到一旁躺着。有人探了探那人的鼻息,摇摇头,便有一家老小哭着扑了上去。
又有人大喊着出了主意,“或许还有救!把他倒过来把水拍出来!”
青墨跑过去,却被一堆人挡在了外面,天上雷声轰轰,风雨声,哭闹声乱作一团,完全忽视了她。
另一边周杨氏扑到周致林身上就是一阵哭嚎:“林子啊!”
青墨心里一颤,扭头又跑向了周致林,大声喊道:“都让开!”
只见她在周致林身边跪下,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按压在他胸上,用力的有节奏的按压着,头发上的水珠不停的往下流淌,她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边按压,一边紧盯着周致林。
青墨按压之后又趴下去抬高周致林的下颚,捏住他的鼻子,嘴对着嘴开始进行人工呼吸。
“你要做什么!”周杨氏怒吼道。
“哟,哟,她这是在做什么啊……”旁边的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