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菊耦的想法,皇太后虽然十分了解洋务之事,但她日理万机,多少朝政的大事需要操持,绝不会看过这样一介女流写的小说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故此她也大胆的说出来。
“《简爱》?”太后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这个简爱里头写的是什么故事呢??”
“也无非是寻常之言,”李菊耦连忙解释道,“无非是劝人向善罢了。”
“原来如此,”皇太后神秘的笑了起来,她放下这个话茬不提,继续说起别的事儿来,“女学你去过几次,感觉如何?”
昔日孝哲皇后和荣寿公主一并提议建立的女学,在当年可算是一件盛事,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质疑声和批评声从未停过,女学却一直兴旺发达,小学是大家伙一起读的,到了中学就改成了男女分校的制度,中国的人口基数太大了,大到就算这么十几年教育投入下来,读书人还只是凤毛麟角,更别说可以春考秋考考上当官的了,女学是慈禧太后颇为重视的一块,但是她平日里极少过问,若是问官员,只怕都是听到歌功颂德之声,无法知道内情,若是想知道内情,还是问进去看过的人比较好。“你虽然只是去过,算是走马观花,但必然看到许多外面看不到的事儿。”
“是,”李菊耦思索了一番,“外头觉得女学甚是兴旺,臣女初入女学也是如此,只是里头的情况,倒是有些困难。”
“怎么个困难。”
“学文者不通理科,学理者不通文科,两者泾渭分明,这原本倒也罢了,”李菊耦看着慈禧太后的脸色,连忙解释道,“只是听说这几年来,越发的变本加厉,学理者居然都不会写字,学文者不知如何计算乘除,而且互相攻讦,都认为对方的人,不是正统。”
“不是正统?”慈禧太后原本笑眯眯的,听到了这一段话,不免有些沉默起来,不过她还是问,“那你必然是属于文科一派了?”
“臣女只是过客,故此不敢多加干涉,只是随波逐流罢了。”李菊耦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是也已经是默认了。
“这事儿瞧着是小事,只怕不是小事,”慈禧太后淡然说道,“这和外头的人还是有干系的,既然女学如此,想必是各地的大学堂这些,也是如此,这且不忙,”今个又非议事,也不用说这些严肃的话题,太后笑了起来,“我瞧着你十分和善,谈吐也极好,李鸿章好家教,你父亲出京之后,特意把你留下来,大概算准了,”太后伸出手朝着菊耦的鼻子虚点了点,“知道你中我的心意。”
李菊耦微微一笑,谦逊道谢,“多谢娘娘,臣女不敢。”
“你母亲也跟着你父亲去天津了?”
“是,”李菊耦应道,“父亲说为官一任就要将当地作为自己的家,故此留下了臣女之外,母亲还有哥哥们都带去了。”
“那你就不忙着走,”太后笑道,“都说了,咱们也不是外人,”她的话似乎别有深意,“圆明园景致极好,你就留在园子里,呆几天,陪着我老太婆说说话。”
李菊耦觉得有些不妥,连忙站了起来婉谢,“臣女是什么身份,怎么敢来圆明园住着,委实是不敢当。”
“可没什么不敢当的,我说敢当就是敢当,你在外头住着也是一个人,在圆明园里头住着,还有人作伴,岂不是更好?”太后笑眯眯的说着话,话里头的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决,“就这么定了,叫你的丫鬟跟着小李子派的人去把包裹拿进来,你呢安心的住下来,最近的天气热,圆明园的地方是最清凉的了。”
李菊耦无法,只好蹲膝致谢,“多谢太后娘娘。”
李莲英来请示要让李菊耦住在什么地方,太后想了想,“菊耦是喜欢看书的,就让她住在文渊阁边上的水木明瑟吧,那里清净又雅致,离着文渊阁又近,得空了她自己个可以多看看书。”
于是又谈了谈其余的闲话,太后问起:“你跟着父亲在山河任上,山河地面上可是有什么新闻吗?倒也可以说给我听听。”
李菊耦已经早早被其父李鸿章提醒过了,“太后其人,不喜欢听空话套话,自然也不喜欢听假话,但是你若是要说一些真话,却也不可以全说,要让太后知道一些事儿,但也不能讲事情讲的太透彻太明白,毕竟咱们只是片面之言,太后若是真的觉得此事重要,她自然会再派人去查的,这一点务必要牢记。”
“山东河南地面上的洋人,现在越发的多了,济南城那里头,没走个百八十步,就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洋人,臣女十分好奇,他们不远万里来做生意也就罢了,怎么还有长居于此处的打算呢?于是也时不时的和他们交谈,大家伙差不多的意思,都是说大清国老百姓虽然对着洋人挺好奇的,但都彬彬有礼,且十分友善,加上环境宜人,除了离着欧洲太远之外,倒也没有其他不方便的地方,所以愿意都留下来。这都是皇太后的德政,才能够感化得洋人都愿意留在咱们这了。”
太后微微一笑,“这话,虽然大部分的功劳不是我的,但是我倒是也可以领一领,这些年若是还和以前一样把洋人当做是鬼怪,那可真是笑都要笑死人了,听说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