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突然想起朝鲜的世子的,说实话,慈禧太后每日要处理的政务不知道凡几,一个区区朝鲜国的王世子,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可慈禧太后这么一说,大家伙就知道了,为什么她会想起这个王世子。
就是因为各藩属国这些年来,除了国内的学子会来中国求学考试之外,各国的继承人,就是所谓的世子,都必须前往中国来读书,一来是陪皇帝读书,二来是学习中华典仪,三来也是给各藩属国一个定心丸,只要是陪着皇帝读书出来的,自然就得到了中国的支持,像当年苏禄国主就是如此,现在的国主早早就把世子派过来了,还有现如今的越南国王黎道源,更是将幼子直接放在京中养育,可就是朝鲜,一而再,再而三,示理藩院和礼部的命令如无物,借着世子身体弱的借口,一再拖延,慈禧太后最是看重这些藩属国,这些王世子不仅要陪着皇帝读书,还要执戍拱卫,担任武职,虽然不是****召见可也时不时的垂问于他们,西北以及西南藩属国及内藩尽数到齐,就连浩罕之外的三个汗国,也上赶着要把继承人送过来,只要呆在中国,俄罗斯对他们的侵略动作就有所收敛,国家就能够获得喘息的机会,可偏偏就是朝鲜,没有派人来。
“是,这是礼部的过错,”张之万谢罪道,“东亚几国,只有琉球越南朝鲜和我大清同文,原本这三个附属国原本就应该关系最为密切,这都是礼部教化无功。”
“那就再下旨,速速让朝鲜世子入京,不要忘了藩属国的身份,”慈禧太后说道,今天朝鲜问题讨论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于是不再谈这个,“皇帝选秀的事儿,礼王你多照看,”慈禧太后说道,“也不拘什么八旗秀女的,其余的若是有好的,也可以先入选,只是别搞得沸沸扬扬,大张旗鼓,初步就在朝廷四品以上的官员家中找一找,看一看。”
“是,”礼亲王对这个事儿倒是颇为上心,“已经先遣了宫里头的礼仪嬷嬷,到各处查看探访,择一个初选的名单出来,再进宫请皇太后查看。”
“还有皇帝,也要查看,”慈禧太后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这么着吧,你们都跪安吧。”
“女儿啊,”安徽会馆之内,李鸿章听到了女儿如此说,不由得摇了摇头,“为人者自然是有私心的,这是绝避免不了的,你父亲自然绝非圣人,哎。”
“凭他是谁,私心自然是有的,”菊耦说道,“所以这私心,皇太后自然容得下,皇太后她自己个,也有私心,父亲大人预备着怎么做呢?”
“我又该如何做?”李鸿章愕然,“难不成,皇太后的私心,又被您看破了?”
“我也并没有什么看破不看破的,”李菊耦笑道,“女儿只是女流之辈,如何能当一谋士呢?”
李鸿章哑然失笑,“你还在为父这里卖关子了,好了,我知道你想着去京中的女子学堂见世面,之前一直在山东,不好来,这一次,你若是帮老父亲想通皇太后的事儿,父亲就让你去玩几天,也不拘着你,随你怎么玩,如何?”
“这可是您说的,”菊耦拍手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父亲你可是堂堂封疆大吏,中原诸侯,说话不许抵赖。”
“自然允诺。”
“女儿能懂多少朝政上的事儿,只不过是跟着父亲您,在签押房里伺候笔墨,才知道了一些内情,这是女儿的猜测,倒是不妨说给父亲您听一听,”菊耦绕到李鸿章的背后,给他轻轻的捏着肩膀,悄声说道,“皇太后虽然是垂帘多年,可到底还是女子,女儿就想着用女子的心思去贸然揣度一番,太后把皇上从小抚养长大,可到底不是亲生的,这是最要紧的关系,乡下那些过继来孩子的妇人,都还要担心,这个孩子将来会不会孝顺,是不是会赡养自己个,皇太后也是女子,皇上也并不是亲生的,难道皇太后就不会这么想吗?”
“这话,”李鸿章微微一惊,“只怕不至于吧?”
“父亲您也有归宗之子,大兄就是,你如何分辨?”
李鸿章中年无子,所以从兄弟那里过继了一个侄子,作为自己的儿子,可是没想到,这一过继,似乎招来了不少子孙,送子娘娘一连送了好几个儿子过来,最小还得了一位冰雪聪明的菊耦,论及自身,李鸿章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对你几个哥哥和大兄毫无区别,都是一视同仁。”
“咱们这个和帝王家又是不一样,爹爹您就算再厉害,也不能讲自己的总督位置留给几位哥哥,可天家是不一样的,皇太后撤帘之后,大权独揽在皇上手里,且不说皇太后想不想要继续管着外面的事儿,可里头若是,我说句不恭敬的话,若是皇上对着皇太后不孝顺呢?”
“不错,”李鸿章点点头,“我却是忘了这一层,女儿你说的极是,”李鸿章是人精之中的人精,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果然站在皇太后是女子的立场上来看,这事儿就半点都没错了,中国历史如此之久,这些例子是举不胜举(这个容易联想的事儿真不好),想当年嘉靖皇帝以外藩王爵继承正德皇帝大统,正德皇帝那个老娘,弘治皇帝的张皇后,算得上是尊贵的皇太后了,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