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若是忘记昔日之辱,就不能安身立命,不能开创盛世,所以,臣以为,务必要和俄罗斯宣战,一战到底!”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勤政殿内响起了一阵嗡嗡之声,户部侍郎钱文忠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为政之道,自然不能顾及蝇头小利,但我问你,若是西北和北海之战后,如何派兵驻扎,如何防守俄罗斯人,如何把这么多军费收回来?董大人,这些你知道吗?”
“我只是知道一点,”董元醇迅速的说道,“中国和俄罗斯边疆接壤长达数千里,若是无山川之利,藩属屏障,如何阻挡俄罗斯?若是有了地利之便,再加上藩属国作为缓冲,两厢才能共享太平,不至于日日烽烟,闹得时刻都鸡犬不宁。”
“那我问你,你的意思要坐视东北起了烽烟而不理吗?东北乃是龙兴之地,不容有失!” 赓寿厉声喝道,“西北和北海,加起来,远远没有东北重要!”
“东北龙兴之地,自然是十分重要,”董元醇也提高了声音,“但俄罗斯只不过是派了瞧不见是什么船只的人过来骚扰黑龙江入口一番,就让朝中退缩,那日后东北永无宁日,只要和他国有了冲突,他国只要派遣水师前往东北,咱们就可以缴械投降,若是如此,东北龙兴之地还有何作用?国之软肋而已!”
赓寿为之气结,说不出什么话来,董元醇继续说道,“东北之地,自然紧要,若是如此洋人来一趟库页岛的外海,就让朝中软了下来,还不如用尽手段,把东北之军备建设起来。再者俄罗斯在圣祖朝就知道东北对我国之重要性,如今明知故犯。更是罪加一等,若是就此退让,反而让洋人们觉得东北之地,人人都可以来骚扰一番!”
“新军、新军训练未成。” 赓寿结结巴巴的说道。
“未经历练如何知道训练未成。未经风暴如何知道训练之缺陷在何处,如今延请了德国人做教官,也不知道成效如何,和俄罗斯对战一次,才知道成色怎样。正所谓用战练兵,以免闭门造车,谬之千里!”董元醇说道,“昔日各国对于八里桥一战仍觉得不屑,若是此次用堂堂正正之师击败俄罗斯人,中国军队无用的称呼就可一扫而空,亦可让西方诸国不敢轻视我大清!”
不少官员纷纷点头,董元醇说的在理,也许是昔日还有那么一次胜利,所以这时候官员们脑中的天朝上国的思想反而更为浓厚。对着洋人的态度也还没到卑躬屈膝的态度,昔日的耻辱自然不能忘记,但也隐隐对着洋人有了惧怕的潜意识,但,若是能这样和俄罗斯人试试成色,倒也不错。董元醇深受太后赏识,果然是有其道理的,再看到皇帝脸上满意的笑容,就知道董元醇这次大约又是做对了,既然知道他做对了。自然要跟上,不少也也出班表示附议。
沈桂芬见到形势有些不妙,于是清了清嗓子,出班说道。“总理衙门接到了法、英美日等国的照会,对于中国接下来的举动十分关注,若是有严重之事,恐涉及到各国之利益,影响通商之事,皇上。虽然国威要扬,但这各国的意思,也需重视啊。”
皇帝点点头,“他们是怕我们和俄罗斯宣战?”
“是,怕宣战之后,闹得不可收拾,他们在中国的利益受损。”
“皇上,”董元醇继续说道,“北边之战事,除去别的因素之外,臣以为,联军出击北海,师出无名,乃是极大的弊端,无皇上谕旨,乃是乌里雅苏台自行出动,诸部不知道朝廷的真实意思,心存疑虑,故此犹豫不决,乃至拖延了战机,若是朝中有了统一之意见,理应下达诏书,申明宗旨,如此有了目标,将士才会用命,北边的战事想必就能顺遂了!”
“臣以为若是再派兵,也亦不可宣战,”文祥说道,“若是宣战,国书一下,就再无挽回之意,洋务之事不容拖延,”文祥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左都御史之言甚有道理,若是北边局势继续胶着,自然要再派十二镇出击,只是不宜宣战。”
“不宣战,师出无名,”董元醇摇摇头,“成效不能显著,反而靡费钱粮,于国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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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战!”
“自然要宣战!”韩汝兵坚定的说道,“咱们的意思,也要上达天听!若是通过日常的法子,到了曾中堂处,就不知道花费多少时间,机会转瞬即逝,时不我待,自然要速速把咱们的意思告诉当道诸公!”韩汝兵环视众人,目光炯炯,“汉有太学士上书,明有东林先贤指点江山,咱们京师大学堂,乃是国朝学子之精英,天下之仰望,如何能让先贤专美于前?”
“韩学兄说的极是!”众人大哗,有些老成持重的学子也似乎被韩汝兵说动了,纷纷点头鼓掌,“咱们都听韩学兄的!”
几个京师大学堂的提调官声音都说哑了,但是众人十分无动于衷,热烈的眼光盯着韩汝兵,韩汝兵一挥手,“走!咱们这就去总理衙门请愿!”
“韩汝兵!”一个提调官跳脚喝道,“圣人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焉能以一白丁之身,指点江山,干扰国政?”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岂独我一白丁韩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