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北狩,洋人暴虐,天下人都看着你办这个所谓的抚局,成者天下赞誉,得享清名;败则身败名裂,万人唾弃。恭亲王,你办这个差事,可安否?”
杏贞淡然微笑着看着进来的恭亲王,说了这么一番话,边上的德龄依然束手站在杏贞身旁,恭亲王瞠目结舌,一时间都忘了行礼问安。
杏贞一伸手,指了指炕上的位置,“恭王请坐。”恭亲王这才回过神,准备甩袖子请安,“不必多礼,这会子还闹什么虚礼,洋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请坐吧。”杏贞自己款款坐下,把西边的位置留给了恭亲王,恭亲王唯唯,悬着身子,半个身子侧对着皇后,也不抬头多看,思索了一番,想了会措辞,斟酌地说道:“皇上的意思,东陵西陵不容洋人侮辱,此外京师乃是重地,若非必要,自然不能让洋人的军队进城,若是有不忍言之事,只好多赔些钱了,若是洋人狮子不大开口,些许土地也是可以让与的。”
杏贞微微嗤笑,“今日割一城,明日割一府,后日便是割一省!英法美三国远在天边,占不了多少土地,这就罢了,皇上的意思是不是让俄罗斯公使调停?”
恭亲王点头称是,“那就是羊入虎口了,远交近攻什么意思都不懂!”杏贞又恼又怒,拍了下茶几,德龄的眉毛不动声色地跳了一下,皇后这话的意思是直接指责皇帝的无能,恭亲王一时不接话,只听得皇后又说道:“俄罗斯近在咫尺,若是俄罗斯大开口,这东北黑水白山将不复所有,别说什么库页岛了!”杏贞抱怨完了,制了怒气,拿起了德龄奉上的茶喝了口,放下盖碗。对着恭亲王说道:“六爷,本宫倒是觉得局势不会如此,洋人没有这么容易带着兵就能摸到京师的城墙!这战,谁胜谁负还不知道!”
恭亲王惊讶于皇后的自信。尚未来得及说话,外头闪进来了安德海,安德海跪下行礼,“武云迪已经领旨拔营东去了。”
恭亲王神色变得凝重,站了起来,也不在乎礼仪的事儿,直接盯着皇后,“皇后娘娘,你调动健锐营想做什么?要知道没有皇上的旨意,谁都不能调兵。这可是悖逆的事儿!”
杏贞对着恭亲王的诘问毫不在意,挥手让安德海下去,也站了起来,“本宫虽然向来喜欢做出格的事儿,但是都不会做不尊法理的乱行。这个请六爷放心,”杏贞从袖子里头拿出来了一个锦盒,交给了恭亲王,“六爷一看便知端的!”
。。。
武守备府。
今个是武家家主健锐营的好日子,全族上下都没得休息,整整闹了几个通宵,今个黄昏才把叶赫那拉家的三小姐迎进了武府。合族上下无不欢欣雀跃,这自己大爷可是取了皇后的妹子,和皇上成了连襟,这武家日后更是要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了!
武云迪拒了几个族人的劝酒,又吩咐下人要把各路宾客的车马安备妥当,自己一个人抛开前院的喧闹。走到了点着红灯笼静谧的婚房。
武云迪心情复杂地推开新房,两个伺候的丫鬟瞧见武云迪,连忙福了一福,武云迪一挥手,两个人吃吃笑着。倒是闹着武云迪不好意思起来,一瞪眼,这会子谁也不怕,为首的丫鬟吐了下舌头,拉住另外一个丫鬟走出来房门,咿呀一声关上了房门。
武云迪走向了盖着红盖头,穿着夔龙大红色绣牡丹花吉服的帆儿,用秤挑开了红盖头,底下的帆儿笑颜如花,在红烛的映衬下分外娇艳。武云迪不知不觉看呆了。
帆儿原本是极为端庄的样子坐在那里看着武云迪,见到武云迪呆头鹅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啐了一口,“呆子!”
武云迪并排坐在了帆儿的身边,拉住了帆儿的双手,武云迪皱了皱眉,觉得帆儿的宝石护甲硌的慌,一根根地拔了下来,丢在了边上,拍了拍帆儿的手,原本烦恼的心思一扫而空,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帆儿慢慢地把身子靠在了武云迪的肩膀上,一时间两个人默默无言,只是看着不停滴泪的龙凤呈祥的红烛。
“喂,”帆儿开口了。
“什么喂,要喊夫君了!”武云迪威严地说道。
帆儿翻了下白眼,但是还是温顺地说道,“是,夫君~”说到这个忍不住红了脸,越发靠着武云迪的肩膀上,“没想到我的终身居然是在夫君这里了,以前我常常想,想着自己这辈子该怎么活呢。”
“帆儿,”武云迪把帆儿的身子扳了过来,直勾勾地看着帆儿,“你是我从皇后娘娘哪里求来的,我素日里也是吊儿郎当的人,娘娘给了机会,我得了这么一官半职,我武云迪别的事儿做不好,什么奉承的话也说不好,在这里我就说一句:只要我在一日,就对你好一日!”
帆儿眼角带了微微湿润,用力点着头,正想说些什么,外头传来了一阵嘲杂声,武云迪微微皱眉,却也没发火,笑着对帆儿说道:“你瞧瞧,这家里,没有女主人操持就是不妥当,如今有了你在,家里总能安稳些了。”
嘈杂声不断靠近,两个人不再说话,静声听外头的动静,“大爷,”内管家在外头悄声说道。
“什么事儿!”武云迪一跳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