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梦,很短,也很长。
无边的细雨侵袭着整片天下,又是雨打芭蕉的淅沥声。那一幕始终回荡在端木初的脑海里,代替了多年前的火海,像是梦魇一样。
天明时分,凤生推门进来时,已经见她双手环着膝盖坐在床上。她依旧面无表情,已经很久,没看见端木初的笑容了。
凤生端着安神药走过去,温柔的声音道:“皇上,您该喝药了!”
“皇上?”端木初微微侧目看她,这半个月来,每个人对她的称呼都变了。因为那一场仗,他们大获全胜,赢回了天下,赢回了一切。但是阿初并不高兴,她赢了万里江山,输了肖慕叶。
一想起肖慕叶,她总是克制不住想流泪。
“皇上,死者已矣,您就节哀吧!”凤生安慰她,端着药在她床边坐下。
舀了一勺,含笑哄她:“喝药吧!喝完药奴婢随你出去走走!”
端木初移开了目光,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这里是皇宫,一切都已经整改过,一切布置都像往昔的玉焰王宫,国号已复,她已经达成了复国的使命,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去爱,为什么心却这么空,这么难受。
看着她慢慢从床上下来,也不穿鞋子,径直往殿外走。凤生急忙放下药碗,跟了出去:“皇上,您去哪儿?”
她自顾自的出门,院子里早已一片湿凉,就像她的眼角,也是一片湿凉。迈下台阶,玉足触到湿漉漉的底面,顿时一股凉意钻进心里。随着她迈开的步子,从头到脚,由前到后全被雨水慢慢浸湿。雨水湿了她的发鬓,似泪珠凝结在发梢,许久才滴落下来。凤生出门看见她冒着大雨站在院子里,急忙折身回去取了一柄青伞。
“您这样会生病的!”凤生一边说着,一边撑开伞。
端木初轻轻推开了她,回眸淡淡一笑:“让我清醒一下。”是该清醒了,半个月来,朝政都是傅君涅在打理,而她当真做了一个挂名的皇帝,整日窝在这宫里。
凤生愣了愣,不再上前,只站在一旁守着她。
端木初仰头,那张俊容再次闪过她的心间。
肖慕叶,你消失得很彻底。连一句后会有期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的呼吸就从天地间消失了。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奈何,她却做不到无情,也许,她根本不适合做帝王。
——
傍晚时分,傅君涅过来看她。凤生在房里焚了檀香,淡淡的香气萦绕鼻间,有宁神的作用。
“她怎么样了?”
“醒了一回,方才又睡着了。”凤生如实作答,尔后识趣的退出殿去。
见凤生的背影走远,傅君涅在床边坐了下来。床上的女子正安然的睡着,两道秀眉平展,面容安静,依旧倾城。他看得入神,不由得抬手抚上她的玉面,温柔的笑。
女子颤了颤眉眼,却没有睁开眼帘。傅君涅知道她一定醒了,只是不愿意看见他罢了。他这张脸,有几分像肖慕叶,每每端木初看着他,总会挂念着肖慕叶。
傅君涅苦涩的一笑,慢慢收回手,平静的道:“阿初,我们聊聊吧!”
床上那人侧过身,面向窗内侧,缓缓睁开眼睛。
那人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他,如今一切都安稳了,你若是有什么话,可以告诉我。要是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端木初还是没有吭声,他轻轻叹了一气,将如此沉重的话题转开:“过两日便是顾云安与庄纤月的婚礼了,你不想看着他幸福吗?”
她终于动容,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却始终没有回头。过了许久,久到床边那人起身,轻缓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才回身看去。那道跨出殿外去的背影,真是像极了肖慕叶!
——
两日后,一场隆重的婚礼在顾府举行。
府内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堂内红烛成双,各类干果满目琳琅。大家聚在一起,或是谈些朝政,或是闲话家常,到处都是喜庆景象。
庄纤月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总是控制不住的扬唇。她的嘴角永远挂着幸福的笑容,就连一旁的凤生和司马晴苍看着都羡慕。
“纤月,这喜服很合身啊!”凤生说着,熟练地为她挽发。
庄纤月含笑,低眉腼腆的道:“是云安找人两身裁订的,自然合身!”
一旁的司马晴苍扬了扬唇,目光触到门外步进来的那人,目光顿了顿,微微讶异。那人着一身鹅黄色的裙衫,长发及腰,并没有做夫人装扮,仍旧是那个小姑娘,倾国倾城。
凤生看见她,不禁一喜:“皇上,您来了!”
司马晴苍与庄纤月这才向她见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木初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走了过去,将他们扶起:“你们还是唤我阿初吧!”
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彼时,叶丹砂端着一些早点迈进门来,一见端木初,也是微微一愣。
“过来吃些东西,今天可有的忙了,不吃可要挨饿!”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