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一会儿,温凉就看见远远的小径上腾起一小片灰尘,沙土飞扬之中是无语问天满头大汗且灰头土脸的沧桑笑脸,显然是经过一番剧烈的跑步前进。进来之后二话不说就往村长屋内挤,嘴上说着:“你还傻站在这里干嘛?今天周末,要是赶在天黑之前进洛阳城还能得到周末礼包呢,快点。”
温凉不知道无语问天说的都是些什么,反正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带着自己一路穿越人潮站在了村长的屋内。“村长大人,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无语问天刚进屋子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村长家是所有新手村离村之前都要做的必经任务,只要做完他布置的最后一项就可以顺利拿到介绍信了。当然,这位一村之长作为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小官总是喜欢滥用他的职权,分配任务也全凭自己的喜好,因此大家都不敢招惹他。
而这位滥用职权的大人此时正坐在自家的炕头上抠脚,屋内四处散落着花生壳,瓜子皮,还有果核,混杂着一股浓浓的酸臭,味道很是复杂。可是本尊却似乎很享受这种气味,听见无语问天的声音连头都懒得抬,直接哼了一声算作回答,一边使劲用双手搓揉着脚趾一边说:“哦,我前两天看着王麻子家的地瓜长得倒是挺好,你去给我偷两麻袋回来,记得,别让他家的人知道啊。”
偷,地瓜!还两麻袋?!温凉震惊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那个认真抠脚的人。然而无语问天却显然比自己淡定的多,因为他很快的接了句,“请村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而且神色认真,完全没有觉得一个村长去让人偷自己村民的地瓜有多么的不合情理。
看见温凉一脸傻乎乎的看着自己,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这任务不错,前两天我一个朋友接到的任务是帮他家的儿子去说媒,结果被人女方家的老妈子给揍得半死,到现在还在做这个任务呢。”
村长家的儿子?照理说应该不难娶妻的啊?
像是知道温凉在想什么,无语问天伸了伸小手,用很隐晦的眼神示意她看屋子的另一边。那里窝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头顶一头乱发,全部插满稻草不说,还有零零碎碎的瓜子壳在头上,显然不是被人扔的就是在地下滚过。深黑色的衣服已经脏的发光,阳光所照之处明亮的跟铜镜一般,反着光。
有些飘忽的眼色见到有人在打量自己没什么抵触的反应,因为他正在专心致志的做一样事情,那就是用左手掐着鼻子死命的擤鼻涕,然后用右手牢牢接住,力求不露掉一滴。
而这样仔仔细细的收集竟然只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将它们糊到墙上。并且一直孜孜不倦,乐此不疲,那认真的神情好似在建造一个国家。而在他的头顶,就赫然顶着,村长家的傻儿子七个大字,在这个稍显光线微暗的宽阔屋子中依旧难掩它的光辉。
温凉觉得自己快要热泪盈眶了,她懂,真的懂。
无语问天轻轻推了下她,示意自己先做任务去了,然后指指她又点了点村长出门去了。毕竟大白天做偷地瓜这种事还是很需要技巧的,最关键的是,王麻子家还有一只巨凶无比的看门狗,若是不想不明不白的在脸上多个狗牙印什么的,确然是需要周密的部署一番。
温凉默默的点了点头,她知道他的意思是让她去接任务,想着左右都是要做的,只得闭了闭眼轻声道:“那个,村长大人,不知可有什么事情要温凉去做。”几乎是那声音刚出口,村长就将脸抬起来了,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温凉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形容了,因为他不是单纯的美丑可以诠释的。
他不胖,甚至可以说有点瘦,微微凹进两颊的腮肉让他看上去脸细长细长的,不大的眼睛却是晶亮晶亮的,却越发显得尖嘴猴腮,嘴角一颗硕大的黑痣还长着一根长长的白毛。门口的小风吹来迎风招展,摇曳生姿的,见到温凉看过来,还翻了个自认为风骚的媚眼。
但是温凉只从那张脸上看见两个字,猥琐。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么的后悔,她是鲜少会做出让自己觉得后悔的事情的。比如她从不会丢钱,因为她将那东西看得比什么都重,而且她一直觉得,丢了东西都是因为自己的大意和不小心。
再比如从不轻易答应任何人要求,尤其是借钱。但是只要答应了就必然会做到,这是做人的诚信,也是为人之本。但是她觉得,自己似乎要将诚信丢掉了。
因为就在不久前,她答应了小私要给她画一副自己爹的画像,这个事情说来不难,但是关键的是,对着村长那张脸她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笔。
如果自己直接将这样一副画送给小私,不知道会不会让她这么多年的亲爹梦破碎,若是昧着良心将村长画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她又觉得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看着对面那个自打看见她就双眼变成桃心状并且直流口水的某村长。
温凉第一次恼恨自己为什么生了一双目力如此之好的眼睛,因为她甚至从那口裂的大开的嘴上看见了牙上明显不知道隔了多少夜的韭菜叶,因为早已叶片卷曲发黄,已经有了变黑的征兆。如果此时此刻小私站在她面前的话,她真的很想认真的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