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灰暗,如那年一般。
…“沐果,你等着我。不论是杀害我们孩子的仇人,还是从我身边夺走你的人。我统统不会放过。”…
自皇宫回来后卿尘的话便在耳边盘旋不去,我不知到底要发生什么,也越发心神不宁。许是这般的月色与那年太过重叠,叫我莫名记起那些不好的记忆。皇上的诏书握在手中,夏沐果三字在眼底越发炙热。原来我从来都是夏沐果。唯一的夏沐果。
“小姐不好了!王爷连夜召唤兵马正欲进击皇宫!”身子怔了怔,起身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统统不会放过。’…
跟着青杏一同冲向王府门口,拦住即刻便要出门的大队人马。“慕容解墨你站住!”
随后快步冲到他跟前,“到底发生何事了?”
他神色凝重道,“父皇病危,宫中一片混乱。”
“即便父皇病危,也该依照规矩来。你连夜带兵入宫,是准备逼宫吗?!你可知这罪名多大!便是成了,也落下一个不忠不义不孝的罪名。倘若败了,你让这王府上上下下都跟着你陪葬吗?!”
他别扭的偏过头,“我得了口信,水月在二皇兄手上。倘若我不去,水月也就活不过今夜。若是那样,我想即便我得到了一切,也决不会好过。”
我怔了怔,只字说不出口。再想起卿尘的话,心底明了大半。他见我再没阻止他,便准备出发。我强拉住他,口中只知喃喃重复,“不要去,不要去。”
他定神看着我,伸手撇开我,“沐果,对不起。终究没有给你一个安定的家。若此次我一去不回,还请你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帮我护住我母妃。”
此刻我早已急的没了头绪,哪里还听得下他说什么,只会语无伦次道,“你不能去!不能去的!那不过是一个陷阱,你去了只会是自投罗网!”
“即便是陷阱又如何,哪怕刀山火海我也得去。水月是我唯一的信念,要我眼睁睁看着她死,还不如将我千刀万剐!”
见他没有半点挽留的余地,慌乱下拔起剑抵在自己颈项,猩红的双目直直望着他,“你今日若要走,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他见状大惊,“沐果,快放下!”
“我告诉你,水月是必死无疑的。你即便是去了也只能是徒劳!”我终究不忍心告诉他,他的水月早已不是以往的水月。如今的水月,根本配不上他。
“即便我去了也没能救下她,那我也无怨无悔。至少我做不到什么都不做。沐果,倘若此刻是夏丞相,你可会奋不顾身?”我愣了愣,他的话直接击中我的死穴。我们都有自己的弱点,且是致命的。为了这个弱点,奋不顾身赴汤蹈火。
他趁我失神的一刹那,迅速抢过我手中的剑,且瞬时点了我的穴道。我还未来得及反应,身子一僵,便再动弹不得。
“沐果,委屈一下,一个时辰后穴道便会自行解开。莫想用内力冲开,那只不过是徒劳。”说罢伸手用力抱住我,我的眼泪瞬间决堤。随后他松开手,再不看我。稍作整装,直视前方,大吼一声出发。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渐渐远离,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所谓的复仇,从来都是害人害己。
你总说你没有选择,总是顺着仅有的那条路向前。你又如何知道,身后的万丈悬崖,或许才是另一条正确的路。你害怕粉身碎骨的灭亡,是以总在不停的借口中苟且偷生。你可知眼前那条仅有的路,通向何处。
夏沐果,醒醒吧。你败的体无完肤。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绝墨王慕容解墨,意图造反,其罪当诛。朕念其曾护国有功,特赦其亲属。钦此!”
慕容卿尘顺利登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样的道理千古不变。这些年的明争暗斗,终于尘埃落定。而我,身不由己的加入这场无烟的战争,见证身边一个个人的离去。最终只剩我一人,独自面对这个再无信仰的天下。
又是一片白茫茫的灵堂。府内上下却没有半点声响。能办成丧礼已是大赦,若再出哭鸣便是不敬。
尖锐的叫喊在整个死寂的王府荡开,我心下一惊,忙寻声而去。当看到青杏再无动静的身子时,却意外的平静。
“传令下去,将青杏姑娘以王妃之礼厚葬于王爷灵位边,碑文刻上‘绝墨王妃韩九九之墓’。”
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此后,绝墨王妃已死,这世间只有护国公主夏沐果。
披上金碧辉煌的盛装,双手紧握多年前先生送我的尚方宝剑,举过头顶,目光坚定,一步步向正殿走去。
“护国公主夏沐果到!”
双膝跪下,沉声凝神,“微臣夏沐果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卿尘见状下意识要下座,见众大臣皆立于一旁,只得皱皱眉道,“爱卿请起。”
我并不起身,严肃道,“臣有要事禀报。”
他深知我的脾性,只得由了我去,“何事?说来便是。”
“如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