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瀚海全身被这红光罩住,身上气势剧变。他微微低头,双眼却紧盯着对手,眼中射出阴险狠毒的光芒,嘴角张开,露出雪白的牙齿,原本挺立的身躯此刻弯了下来,双手耷拉在身前,左右摇晃,有如西洋钟摆一般。
众人见他这幅模样,心里有些害怕,只觉得他身上鬼气森森,好像真被妖魔附上身子一样,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开。他们本来离得就远,此时更是遥遥躲在远处,可却依旧惶惶不安,唯恐被这场对决波及。
鹿鸣法王先前一直一言不发,此刻见对手身上现出异象,眉头微皱,道:“施主心魔深重,已经入了邪道,如若不及时静下心来、全力化解,只怕会被这心魔反噬,从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周瀚海仰天大笑,突然间高高跃起,待他身在半空之时,身子陡然往前一冲,直往鹿鸣法王袭来。法王直拳击出,势如崩崖,隆隆作响,谁知周瀚海身子一扭,硬是在空中折转方位,一下子闪直鹿鸣法王身侧,随后双掌齐出,掌法迅捷飘忽,有若凌云。法王万料不到他身法仿佛鬼魅,竟能在半空变幻方位,速度又比之前快了不少,一时反应不及,被双掌击中胸口,整个人斜飞出去,重重摔落在雪堆之中。
韩梅见丈夫大显神威,一举击败强敌,心中欢喜,高声叫好,正想上前与他相拥庆贺,谁知周瀚海后退几步,神态慌张,有如猎犬般四处嗅着,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她微觉奇怪,凝神往鹿鸣法王摔倒之处望去,只见地上只出现一个雪洞,却哪里有那法王的身影?
只听旷野中“砰”地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从周瀚海身旁雪地中蹿出,周瀚海左手成爪,一下子将那东西抓碎,拿在手中一看,发现竟是一顶金冠!他正在惊愕见,身后雪地裂开,一个迅速无伦的身影跳将上来,一记直拳重重击在周瀚海脸上,又一勾拳从下往上如重锤般打在周瀚海丹田,周瀚海猝不及防,口中鲜血狂喷,竟被这两拳打的凌空翻了个圈,他虽败不乱,双手在地上一撑,顷刻间倒纵出去,等落在地上时,立即挥舞双掌护住全身,防止敌人追击。
鹿鸣法王却并未追赶,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痰,似乎也被周瀚海打成重伤,他微微一笑,说道:”老衲自从习练这时轮金刚拳以来,在西域纵横五十载,从未在任何人手中输过一招半式,施主身上功法虽然邪气重重,但招式诡异难测,却也是一门了不起的神功。“言下竟对周瀚海极为推崇,但语气中隐隐有教训之意,似乎他已然胜券在握,是以有心情与对手攀谈。”
周瀚海身上红光闪烁,正是玄天伏魔功的护体真气。这真气既可用来使招式更为迅速,也可以之抵御敌人攻击,实可谓攻守一体,进退自如,最是厉害无比。他此刻被鹿鸣法王两拳击中,虽然口中鲜血四溅,但却并未伤及筋骨,是以依旧能勉强站立,但这红光却变得若隐若现,似乎难以为继。随着红光逐渐衰退,他神智渐渐回复,知道这老僧武功精熟,经验老道,绝非自己可比。而自己这玄天伏魔功并非先天练成,其中实有重大缺陷,虽然这功法使起来威力无穷,令敌人防不胜防,但苦于无法持久,一旦持续运功超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体内经脉立即乱成一团,真气反噬,自己瞬间就会筋骨寸断,死的惨不忍睹。
此时他感觉真气自行散去,只觉得浑身无力,却也并不阻止,深怕运功过久,反受其害。
鹿鸣法王点点头,又劝道:”恭喜施主已经摆脱心魔,恢复心智,也愿施主从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周瀚海昂首矗立,深深呼吸,说道:”你这老和尚假仁假义、助纣为虐。帮着蒙古鞑子残害咱们汉人,手中血债累累,罪孽无数,此刻竟还有脸面和我谈什么放下屠刀?在下虽然不懂佛法,但这放下屠刀之说,却要如数奉还。“说着将腰间长剑抽出,伸手点了自己胸前少海穴,暂时止住疼痛。
鹿鸣法王奇道:”施主难道还打算负隅顽抗,不肯就此回头么?“
周瀚海怒道:”我周瀚海长这么大,虽然没念过什么书,可心中气节仍在,从未向蒙古人摇尾乞怜。今日你这老僧即便武功胜我,要我向你投降,却也是痴心妄想!“他并未练过什么剑法,腰间这柄宝剑名曰龙鳞,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乃是韩梅父亲赠给他的礼物,此时情势危急,百般无奈之下,唯有将此剑取出,与对手输死一搏。”
鹿鸣法王见他持剑以待,也不知他剑法深浅,不敢怠慢,从袈裟中取出一根三尺铁棒,随后微微一抖,这铁棒一头立时冒出锋刃,众人一瞧,发现这竟是一柄小巧的镰刀,镰刀另一头拴着铁链。鹿鸣法王将铁链攥在手上,将镰刀挥舞成圈,破空无声,足见镰刀锋锐异常。
周瀚海见鹿鸣法王这等架势,知道他对镰刀运用自如,与自己这半吊子剑客有天壤之别,因而自知今日已然无幸,双眼往韩梅身上瞧去,眼中流露出温柔爱意。他这人原本用情不专,三心二意,此时知道难逃一劫,心中忽然追悔莫及,深深觉得自己愧对冰清玉洁的妻子,可想起苏姑娘对自己的暧昧眼神,心底又有些留恋。
苏灵环见他形势危如累卵,叹气对鹿鸣法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