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没有人知道,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男人。
“你们不是说若本宫包庇他,将会受尽非议吗?那好,今天起,本宫就辞掉这摄政王的位置,离开南诏,没有了这个身份,本宫想,天下万民也不会再在背后议论本宫了,对吗?你们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本宫的名誉会因为这件事受到损害。”凌若夕的话,就像是抛入大海的巨石,瞬间掀起千层巨浪。
原本还拧成一股绳的官员,立马转移阵地,他们哭着请求她收回成命,哭着求她不要离开南诏。
所有人都清楚,一旦凌若夕不再保护南诏,虎视眈眈的北宁定会重振旗鼓,再次归来,他们的铁骑,将会踏破他们的家园,将会践踏他们的土地。
不论用什么办法,不论用什么样的方式,他们都必须得把凌若夕给留下。
“摄政王,”卫斯理见她神情淡漠,似乎并没动摇,一咬牙,将心头的不甘与恼怒压下,“请您三思,先前是微臣一时糊涂,干涉了摄政王的决定,微臣愿意请罪,请摄政王不要离开南诏。”
无数大臣纷纷附议,他们已经不奢求凌若夕能够处死云井辰,他们现在唯一希望的,是可以说服她继续留下来。
凌若夕冷眼看着改变主意的大臣,寒霜遍布的黑眸里,极快的闪过一丝笑意,这招以退为进的效果似乎比她预期的要强,她现在不能离开南诏,毕竟,云井辰的伤势还需要很多名贵的药材进行调理,而南诏国皇宫,则可以任由她取用,她是傻了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离开。
这一仗,以凌若夕完美的胜出落幕,对云井辰喊打喊杀的朝臣们,颓败的垂着头,离开了皇宫,他们来时,原本以为靠这么多人的力量能够说动凌若夕,逼着她交出人来,没想到,却被她釜底抽薪。
解决了这件事情以后,凌若夕心情大好,退朝后,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刚准备前往寝宫,却在途径明月居时,听到了里面传出的琴音,脚下的步伐微微顿了顿,整件事情里,最无辜的应当是蓝紫荆,于情于理,她都该去向他道一声歉。
这么想着,她立即改变了步伐,拐角进入明月居。
蓝紫荆穿着一尘不变的白衣,席地而坐,他似乎格外喜欢这样的抚琴姿势,三千墨发束在羽冠中,唇红齿白的少年怀中抱琴,画面梦幻且美好,如同一幅静止的画卷,让人只觉得赏心悦目。
凌若夕轻咳一声,琴音戛然而止,蓝紫荆迷糊的抬起头,冲她笑笑,还是那样干净的笑容,似乎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影响到他。
“你打算一直住在宫里,还是想要回家?”凌若夕直奔主题,“如果你想回去,我给你准备盘缠,再派人一路护送你。”
这是她对他的弥补。
蓝紫荆有些迷茫,想了半天后,他才说:“这里很好,我喜欢这儿。”
没有人会因为他爱琴,念叨他,没有人会因为他的痴迷,嘲笑他,他可以自由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不需要承受任何人的白眼与非议。
凌若夕刚想告诉他,他可以在这里一直住下去,谁料,蓝紫荆口风忽然一变:“不过,我还是想回家去。”
“恩?”这话反倒让凌若夕意外,如果她的调查没有出错,他在知府府过的日子并不好,因为容貌出众,因为琴技高超,被知府当作了笼络达官贵人的道具,一件价格高昂的艺术品。
这样的家,他却还想回去,为什么?
“我不回家,爹和娘会担心的。”蓝紫荆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知府府的日子有多难过,他甚至于喜欢着,每当爹和娘让他给客人献琴时的感觉,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他的琴才会被所有人接受。
淳朴的话语让凌若夕心头一软,这个少年太纯洁,纯洁到这世上所有的不公与忐忑,都无法伤到他分毫。
玻璃易碎,却也十分刚硬,一如她眼前的这个少年。
“好,我替你准备盘缠。”凌若夕没有反对他的决定,当即命暗水亲自护送蓝紫荆离宫,并且交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蓝紫荆走的时候,没有带走任何的东西,如他来时那般,只有一把琴相随。
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宫墙外,凌若夕站在鹿台上,目送他走远后,才松了口气。
她刚转身,准备离开,却看见了石梯旁,静静倚靠着灰色墙壁的男人,墨色的衣诀在风中翻飞,白发摇曳,妖孽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凌若夕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她完全没有感应到他的气息,眉头顿时皱紧。
“瞒着本尊送男人走,若夕,你就不怕本尊会伤心吗?”云井辰含笑问道,邪肆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醋意,他知道,那个少年只是她生命中的随意一撇,根本微不足道,但只要想到,自己若晚到一步,他就会成为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他便难以控制心头的嫉妒疯狂滋长。
他爱她,爱到不愿她的心神被任何的男人吸引过去。
凌若夕冷冷一笑:“你擅自玩失踪,就不怕我会难过吗?”
她的反驳让云井辰无言以对,这个女人永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