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若夕的认知中,她闯下的事,遇到的难题,应该由她亲手解决,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切,哪怕是再难的问题,再艰难的处境,她也能一个人坚强的应对。
可是现在,她却发现有这么一个人在背后默默的呵护着她,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难以接受,甚至抗拒着他的好意。
她是凌若夕,是昔日站在黑暗世界巅峰的存在,她是雄鹰,不是菟丝花,更不需要任何人为她保驾护航!
“我会替云井辰求情,让南宫玉放了他,就算是这次他帮我的回报。”她冷声说道,话语略显冷漠。
云旭微微皱起了眉头,“姑娘,少主他没有想过要你回报什么。”
更何况,如果要离开天牢,即使没有她的帮忙,对主子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
“我也没有要求他帮我。”凌若夕冷笑道,一句话将云旭堵得哑口无言。
他讪讪的动了动嘴角,面对凌若夕的强势与怒火,再度选择了沉默。
“总之,把他救出来以后,我和他两不相欠。”这才是凌若夕真正的用意,她不希望欠任何人,尤其是这种人情债,更别说她欠的,还是一个六年前曾与这具身体有过一夜交缠的男人,她儿子的亲生父亲!
云旭低垂着脑袋没有吭声,只是心底对凌若夕的话不太认同,两不相欠?该不会她认为用这样的方式回报少主后,就能把与少主之间的缘分和瓜葛通通斩断吧?这种事,连他也知道完全是不可能的,以少主的个性,若非顾及她的心情和想法,即便是连她与南宫玉的成亲也不会容忍,更何况是同她断绝一切联系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云旭却聪明的没有说出来,他太清楚,一旦把事情说得太直白,只会激怒她,只会火上浇油。
“你先退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凌若夕挥了挥手,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任何同云井辰有关系的人。
云旭躬身从寝宫里退了出去,离去时,还不忘将殿门为她贴心的带上。
凌小白茫然的眨巴着眼睛,肉嘟嘟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凌若夕的臂膀:“娘亲,你不高兴吗?”
“自己洗干净准备就寝。”凌若夕准备将儿子也打发走,面对他这张与云井辰相差无几的容颜,她根本做不到心如止水。
凌小白莫名的成了被她迁怒的对象,一时委屈得红了眼眶,他又没有做错什么,娘亲干嘛凶他啊?
“别哭!男人流血不流泪,。”凌若夕低喝道,态度极其严厉。
“哇!”凌小白这下是真的觉得委屈了,放声大嚎一声,那宛如魔音绕耳般的悲切嚎啕声,震天动地,即使是凌若夕,也听得双耳发嗡。
食指堵住两只耳朵,不悦的瞪着眼前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奶包。
凌小白哪儿管她的心情,越哭越起劲,大有黄河决堤的架势。
玄力在体内运转一周,最后直接封堵住了双耳,那让人心烦的魔音总算是消失了,凌若夕索性靠在软塌上,一边悠然拨弄着茶杯,一边欣赏儿子表演悲痛欲绝的哭戏。
抑扬顿挫的哭声从最初的干嚎,到最后的声嘶力竭,殿外的云旭听得浑身冒出无数的鸡皮疙瘩,小少爷哭得要不要这么悲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猛鬼出笼呢。
“嗝!嗝!”哭到最后,凌小白几乎没气了,胸口一抖一抖的打着嗝,双眼红得好似两个大核桃,他幽幽盯着凌若夕,无声的控诉着她的残忍。
这世上还有比娘亲更过分的人吗?居然看着他在这儿哭,她难道不是应该安慰自己,抱抱自己吗?
“哭够了?”凌若夕饶有兴味的挑起眉梢,一整夜的心烦意乱,此刻竟随着他的哭声一起消失,只剩下难得的平静。
凌小白幽怨的摇晃着脑袋,头顶上的那戳呆毛在烛光下左右摇摆,他撅着嘴,一副你好无情你好残忍的样子,似在凌若夕这儿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这要是换成别的女人,大概早就心碎了,心软了,只可惜,他偏偏面对的是早已对他这套把戏了若指掌的凌若夕,慢悠悠将手里的茶杯搁到一旁,她笑道:“如果没有哭够,你可以继续,我绝不阻止你。”
卧槽!
好凶残,好暴力!
凌小白顿时犹如恹下去的茄子,神色黯然。
“哭永远解决不了问题,你这套把戏在别人面前或许管用,只可惜对我,不起作用,懂么?”手掌重重蹂躏着儿子的头发,她一字一字缓声说道。
“娘亲……”凌小白可怜巴巴的唤了一声,“宝宝知道错了,宝宝再也不在娘亲面前哭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凌若夕没把他这句话放在心上,“你自己好好想想,从小到大,这句话你说了多少遍,恩?”
切,被揭穿了。
凌小白吸了吸鼻涕,用力擦去脸上的泪痕,哭够了,发泄够了,他现在又恢复了平日的生龙活虎,双手共用拽住凤袍的衣摆,一溜烟爬到了她的大腿上,一屁股坐下,歪着脑袋说道:“娘亲,咱们是不是要去救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