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抵达西夏皇宫,湛蓝被一阵震天动地高呼万岁的声音惊醒过来。
她忙坐起身来,眼前光线幽暗,恍如入了一场黑色梦魇,又似大周皇朝的龙椅之前蒙了黑幕,她再也看不到那些熟悉的面容……
近来总是疲惫,混沌地分不清黑夜还是白天,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从大周皇朝的凤安城,到西夏皇都,银州,翻山越岭,日夜兼程,还穿过了一片沙漠,马累死了四匹,都被弃尸荒野。
穿过沙漠的那几日,她不禁怀疑,自己会如累死的马匹一样,被御天残忍地丢弃。
无奈舟车劳顿,她早已累得瘫软无力,就算真的如此,她也只能默然认命。
不知今夕何夕的她,小腹竟然诡异的,奇迹般微隆起来她方才知晓,有个小生命正在蓬勃茁壮的生长。
午夜梦回,她总能看到赫连恒策马追来,亦或是,看到他牵着一个孩子的小手,含笑站在她面前……
她睡得太久,有时三两天都只能被御天喂食汤粥,醒来时,口中偶尔会有食物的味道残留因此,她不得不怀疑,他在食物里加了催眠的药粉。
再后来,御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唤醒她,带她散步,给她食物和水,两人却再无一句交谈。
当她发现自己再也使不出半分内力时,却又忍不住感激他手下留情,终于……他没有要她的命。
经历过这么多,她最懂得一个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凭她现在的状况,她除了顺从他的种种安排,伺机逃离,再无路可走。
突然,车帘被拉开,有两个宫女在外面端着衣物和首饰行礼,“皇后娘娘,皇上有旨,请您即刻更衣,迎接百官跪拜。”
皇上?皇后娘娘?真是恍若隔世的称呼,只可惜,皇上不是赫连恒,皇后娘娘也不是她。
湛蓝小心地护住掩藏宽大袍服下微隆的腹部,“我太疲乏,身体不适,你们转告皇上……”
车下上来一位四旬左右的嬷嬷,眸光刺冷严苛,冷绷着脸,上前来不由分说扣住她的手腕,“皇后娘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是西夏,不是宜周,不是康辽,更不是能让你称王称霸的大周皇朝……”
湛蓝惶恐不安,担心她再用力自己会摔倒,忙扶住车窗框,尖利地朝着外面大叫,“啊痛,痛……放手……御天!御天救我!”
嬷嬷听到外面的响动,大惊失色,慌忙松开她……
恰在此时,车帘被一股冷风掀起,一身明黄龙袍的御天仿佛一头张狂的豹子,愤怒地冲进来,精准伸手,一把扣住了嬷嬷的脖子,“朕只是要你服侍皇后更衣,谁准你对她动粗的?嗯?”
湛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是因为睡了太久的缘故吗?他竟然还会保护她?
见嬷嬷快要断气,她惊慌地起身抓住他另一只手,“御天,算了,我只是说我有些乏,不想更衣,她就过来拖我……好在我唤你及时……”
嬷嬷被掐的喘不上气,丰润的脸长红得发紫,却不敢与御天冷魅震怒的双眼对视,“咳咳咳……奴婢知错,皇上息怒!奴婢咳咳……真的知错!”
御天反手一拧,嬷嬷臃肿的身躯飞出了车门,摔在了车辕下,“以下犯上,杀!”
湛蓝忙开口,“罪名不重,就派去浣衣局吧!”
“杀!”御天说完,冷冷地瞪着她,“朕的圣旨是圣旨,不是谁可以随意更改的。皇后既然已为皇后,最好记清楚这一点,尤其,朕,不是赫连恒,也不是完颜袭,你不乖,没人宠着你,纵着你!”
湛蓝低下头,松开他的手,越是紧张地大气不敢出,“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御天挑眉,俯视着她因为久眠而粉润的俏颜,眸光尖利地越是透着骇人的锋芒,“很好,现在更衣,皇后还有异议吗?”
湛蓝听着那个嬷嬷被拖走时的惨叫声,身子不由得颤抖不止,“没有,臣妾不敢有异议。”
“难得你这么听话。”他嘲讽地扬了下唇角,视线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她的腹部,“衣服和首饰拿上来,朕亲自给皇后更衣。”
“不,不,不……”湛蓝花容失色,惨淡地顿时面如死灰。她语无伦次地说道,“臣妾很久……很久没有沐浴,身上发臭……臣妾……臣妾自己来。”
她不敢想象,他发现她有了身孕,会是何等恐怖情景,“一会儿就好,皇上请去车下稍等。”
他没有下车,反而欺身上前,大手伸向她腰间宽阔的刺绣缎带,三两下便拆解开,“你的意思是,我们拜堂之后,朕还要等你睡着才能上你的凤榻?做夫妻,可不能这样生疏!”
湛蓝无措地挥开他的手,本能护住腹部,惊得频频后退。
宽大如屋的车厢因为他的逼近,顿时显得狭窄,她不慎踩到裙裾,脊背磕在车厢上,腰身却被他猛然一拥……
她身躯前跌,撞进了他的怀里,恐惧地差点尖叫出声。
“慌什么?不就是有个孩子吗?既然你喜欢,养着就是了,朕会把他视如己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