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的手,比我的手还糙些,冬天的时候还会裂开好大好大的口子。”新柳叹了口气,“喜儿,你娘的手,你有没有看过?”
“我没注意我娘的手。”安意撒了谎,她早就注意到罗氏的手和村里其他农妇的手的区别,罗氏的手细滑绵软,有时候还会用放置一晚的淘米水浸泡双手,不过因为不常吃白米,淘米水并不常有,一般隔几日就把豆渣敷在手上。她有些惊讶,曾试着问过罗氏,得知是祖上传下来的。
“对了,喜儿,你家小姨怎么养起鸭子来了?她不做绣活了吗?”新柳好奇地问道。
“小姨不喜欢绣花。”安意想起前两日罗小夏在罗氏面前大吐苦水,抿唇浅笑。
罗家的女孩子之所以会有这么一门好的手艺,还多亏了罗富贵的祖父结的善缘。他年轻时上山砍柴救了一位落难的绣庄姑娘,机缘巧合下,又续娶她为妻,从那以后罗富贵祖父这一支的女孩们就不用辛苦干农活了,从小学习刺绣。
绣花是要天份的,罗家的女孩虽然不是个个能绣得象罗氏那么好,但绣的花不比一般的绣娘差,到也能换点钱来贴补家用,日子过得比别的农妇要轻松些。可是罗小夏看着人挺机灵的,却怎么也学不会绣花,学了五六年,绣得花还是不成样子。从去年开始她就闹着不肯再学绣花,要跟着她舅舅养鸭子。罗光宗和周氏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只好帮去她舅舅家帮她捉了十几只鸭子来养。
“好多人想学,没地方学呢。绣花多好,在家里坐着,风吹不到,雨淋不到,日头晒不到。”新柳轻声感叹道。
安意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两人站在村口的大枣树下边闲聊边等人,陆陆续续有几批人从她们身边经过,往山里去了。新柳等得心急,不停地向村里张望。
大约又过一刻钟,大丫、妮妮和巧儿才提着筐子,背着篓子向这边跑来。
“你们也太慢了,日头都升老高了。”新柳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她捡了菌子回家,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她做呢。
“你急什么急,这菌子又不会跑。”巧儿翻了个白眼,撇嘴道。
“别说了,我们快点走吧。”妮妮怕两人又斗嘴,边解围边伸手去牵安意的手。
安意故意装着帮新柳拿筐子,侧转身子,让妮妮的手落了空,到不是厌恶妮妮,也不是嫌妮妮的手粗糙,她只是不习惯外人的碰触,能避则避。
妮妮没看出安意是故意的,很自然地把手又缩了回去。
五人出了村子,从左边的小路往山上爬。井塘村三面环山,一面是临水,村边这些山在书上的名字,村民大都不知道,祖辈们把村口的山叫小东山,小东山后面那座高山,就是大东山。
井塘村的村民一般都在小东山一带活动,只有几家猎户会结伴往大东山深处去打猎,据说里面有狼和老虎。
向上爬了两百米左右,就是没有开垦的林子,山上的树很多很杂,各种树都有,有的成片,有的杂乱的长在一起。村民们敬畏山神土地,不敢随意地乱砍乱伐,山上的树长得十分的高大茂盛。
安意看着没被破坏的植被,眸波微动,迷信其实也不一定是坏事。在经历过魂穿异世后,她到觉得这世上或许真有神明的存在,山山水水都有灵性。
菌子最适合在潮湿的环境里生长了,连绵的春雨,让菌子茁壮成长,都不需要用木棍去拨弄,就能看到一朵又一朵菌子。倒在地上的枯木上长满了美味的香菌,先上山动作快,手脚麻利的人已经捡了大半篓。
见好找的都让人捡走了,新柳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怨恨地剜了巧儿一眼,她捡菌子不是为了吃,是拿去送到城里酒楼换银贴补家用的,提着筐子往人少的地方去了。
巧儿冲着新柳的背影用力地啐了一口,气呼呼地道:“大丫,喜儿,妮妮,我跟你们说,以后你们要叫她,就不要叫我,哼。”
说罢,巧儿就背着篓子朝新柳相反的方向走了。
安意对两个小女孩闹别扭没太在意,她和巧儿不是太熟悉,想也没想就跟着新柳走了。大丫和妮妮对视一眼,一个去追巧儿,一个去和新柳和安意结伴。
虽然山上的菌子很多,但也不是全都能食用的。安意在现代曾特别研究过有毒的菌子,那种生长在阴暗地方,颜色鲜艳好看的,反而有毒,就象那个贱女人,表面装得知书达理、温和顺从,背后尽做些无耻之事,逼得妈妈心脏病发作,气绝身亡。
新柳几个常年来山上捡菌子,有毒没毒分得清。安意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跟在她们后面慢慢用小锄头拔开浮土。
一个年轻的媳妇看到了,啧舌道:“这是谁家的闺女,看到就不象个做事的样,捡个菌子还要用锄头?乡下丫头摆城里姑娘的谱。”
安意微蹙了下眉,没有接话,走开了几步。
旁边妇人笑道:“五齐家的,你刚嫁过来,不认得人,就不要乱讲话,喜儿年纪是比你小,可她是你姑。”
五齐家的不太相信,打量了一下安意,“婶子,你在说笑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