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能的了。
黛凤鸣看他急的吐血,暗觉好笑,道:“真不懂你们汉人为什么可以为红颜,为郎君生死相许,难道你们不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云吾梦这会哪有心思听这些,也没有心思去澄清与思馨的关系,只道:“那教主你可有心上?”
黛凤鸣双靥泛红,淡淡的道:“没、没有,那又怎样,我爱自己,让大家围着我转不就好了,为什么我要去为别人牺牲?”
云吾梦咳了两声,语重心长的道:“那就是了,你没有心仪的对象,又怎么明白甘愿为对方付出一切的那种心情。”
黛凤鸣从小在仙蛇教长大,无父无母,常年与蛇蝎为伍、蜂蛛为伴,人在她眼里,与蛇蝎鼠蚁没啥两样,故而对爱、对情、对世间处事态度妄自尊大,以自我为中心,别说为别人牺牲,就是谁不听她的,她也会恼怒发火。
云吾梦又恳求道:“黛教主,你若愿救馨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黛凤鸣适才便陷入思虑中,她正直少女情窦之期,听了云吾梦讲“情”,心生好奇,思虑良久,点头道:“好吧,救她可以,过来吻我。”
云吾梦一声惊讶,只想着这一定是陷阱。
黛凤鸣看他久久不动,拿出一瓶药粉,涂抹于嘴唇,续而道:“看到了吗?解药就在我嘴上,你过来吻我就可以得到解药。我们苗家女子不爱则已,爱则至深,我还从没被人数落过,我倒要尝尝爱是什么滋味。”
云吾梦眼睛一眨,低头沉思,没想到这女子千奇百怪,竟会让男的去吻她,还只是尝尝爱的滋味,要知道,女的若被男的亲吻,那这两人必是情侣夫妻,否则女的必被千夫所指。
不过,他现在哪还顾得了那许多,抬起头来,走向黛凤鸣,看她水汪汪的眼睛,无情无邪,在看她那涂满药粉的嘴唇,如淡水般,无色无味。
接近,触动。
亲了下去,两唇相依。
没有情丝,没有感觉。
两双眼睛死死盯着对方,似在问“为什么我们要接吻”?
唯一的感觉,便是云吾梦那嘴唇不断蠕动,深害怕少沾半点解药。
无情的一吻,仿若池塘内的鱼蛙,两者既不相识,也不相类,只不过是命运让它们聚在一起。
斜月妖娆,孤孤单单。
飕飕黑夜,漠漠凉凉。
良久过后,云吾梦离开黛凤鸣的嘴,转而走向思馨。
直至吻完,黛凤鸣始终没感到天荒地老的爱,只感到一缕甘甜在口中凝聚,还有一张同样温热无情的嘴唇上下蠕动。
思馨的嘴与黛凤鸣恰恰相反,刷白无血,干枯无色,就如一张枯木,平平皱皱。
夜空中的一弯银钩,洒下无限清辉,映照那张无色的唇上。
也映照在一张沾有别人吻痕的唇上。
两嘴相溶,双唇流情。
刻不容缓,思不及想,就这么吻了下去,两双眼紧闭,唇于唇之间来回蠕动,一个红色润滑的赤舌,柔卷回转,塞缠细绵。
云吾梦亲吻思馨的神情、动作、心态与亲吻黛凤鸣时完全不同。
一个是苦味、无奈、必须。
一个是甘甜、爱慕、心念。
同样是吻,同样是唇,不同的是人,不同的是心。
黛凤鸣在这一刻似乎看到一种东西,“情”,那么简单,确又那么深奥,喃喃自语的问道:“这就是情吗?”
良久,云吾梦才收回那张嘴,在这一刻,他深能感觉到,适才那一吻,是发自内心,或许,他已期待很久很久,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流出一吻。
“你们经常接吻吗?”黛凤鸣看他们吻得深情,不禁一问。
云吾梦看着脸色渐变红润的思馨,放下心情,斜眼瞄了瞄黛凤鸣,道:“很抱歉,我的初吻适才已献给你了。”
黛凤鸣如被当头喝棒,惊道:“那为什么我没有那种感觉?”
云吾梦抱起思馨,道:“因为我对你无情,你对我无意,两心不溶,如何燃情?”
“两心不溶,如何燃情”这八个字在黛凤鸣心里来回冲撞,十多年来,她都是为自己而活,旁人对她多是慑怕畏惧,因她美貌而垂涎芳泽之人也在所多有,如何有爱?如何有情?
云吾梦看她发呆,又看思馨气息正常,脉搏归顺,凭他多年医学经验,料想毒素已解,现今阶段,自己连番恶斗,内息耗损严重,内伤挨得不轻,若黛凤鸣再次发难,绝难活命逃出,当下请道:“黛教主,在下就此拜别,多有打扰,还望恕罪。”
话毕答礼,用残余的气力,御剑横飞,乘风凌虚。
时下晨星寥落,冷月淡漠,黎明前的繁星正绽放最后一缕辰光,给予点仓山最后一点苍茫。
也给予思“情”入神的黛凤鸣,一记引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