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若水的眼睛飘射寒意,她最不愿别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仿佛在质问“你在我背后多久了,为什么偷听我说话,你知道我的秘密了?”
云吾梦只用听得一句,便能知道缘由,看了看沐若水因愧疚而‘伤痕累累’的脸庞,再也不忍她受这等无妄之灾,抓起她的右手,唤出长剑,不给沐若水反应的时间,便运气起法,乘剑凌虚。
待沐若水想挣脱云吾梦时,方发觉已身在空中,御剑而行,她呆呆的望着云吾梦背影,竟无一丝恼言,或许她被心魔折磨那么久,也需要一个依靠吧!
白色长剑,大放光明,将暗黑的夜空激起白芒,点点稀稀,不曾间断,仿佛是驾驭着行空的马儿,带着光芒,在天际奔翔。
行空不久,急转直下,长剑拖着长长的尾巴,如弓箭般向下飞去。
落空沾地,云吾梦放开了她的手,四周一片死寂,地面乃是大坑,四周挂满符咒,黑暗中自带一股可怖气息。
没有一丝光亮,而且时过五年,此地早成废墟,小孩不敢靠近,大人不敢路过,就连官府也避忌远退,早不复当年之风光,但云吾梦却依然能感觉到家的味道,感觉到那强烈的温暖,感觉到小时候的记忆。
这里便是五年前的万府,惨案开端的地方,命运转变的场所。
沐若水来此地不下百次,祭奠也好,拜祭也好,每次都是伤心而已,揪心而去,此次被云吾梦强拉来此地,又勾起一缕忧伤,自责心又上心头。
云吾梦蹲下身子,捏了一点泥土,送入口中,突然觉得好甜。五年来,这还是他头一次回来这个伤心之地。
续而,站起身子,背对沐若水道:“你的改变,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吧!”
沐若水露出疑色,上下紧盯云吾梦,暗想在泉池边,他果然听到了。
云吾梦自见到万鸣宇后,已知道他没有死,万鸣宇的父母又是死于黑衣人之手,那么对沐若水的仇恨由大化小,由小也就变无了,看到她依然为五年前的自己伤心自责,内心自是过意不去,故而带着她来此处,欲将所有事都坦坦白白的告诉她,让她莫要在伤心自责。
沐若水寒音道:“你都听到了?”声音中大为不满,不带任何感情。
云吾梦道:“听不听到都无所谓,因为,其中缘由,来龙去脉,与我也脱不了干系。”
沐若水不解的问道:“你说什么?你也有关?”她此刻想,难道他就是那黑衣人,但转念又想,那黑衣人邪法高强,与子净都不相上下,又怎会是他。
云吾梦抬头望望明月,在这儿看月亮,是要比汨山翠月台观看小得多,月光显得那么暗淡,好似它只能照亮少部分光芒,其余的黑暗,要人们自己去摸索,叹了口气,道:“这里地大田大,但月光模糊不清,照不了的黑暗是你的心魔吗?或者说,你在这儿害怕吗?”
沐若水每到这儿,只要是看不到的地方,便感觉有千千万万个断舌的云孤昊向自己所要赔偿,好几次引得她差些割掉舌头,这次来,有云吾梦在旁,方镇定许多,但云吾梦这一问,她也不知如何回答。
云吾梦转过身,一步、两步,走到沐若水身前,用坚毅的眼神盯着她,双手扒在她的肩上。
沐若水是个女子,从未与男人如此接近,忙挣脱云吾梦双手。
云吾梦抢前一步,又扒上他的肩膀,大声道:“你要走出阴影就听我说。”
这一声吼在寂静的夜晚响亮异常,沐若水竟不由自主的僵在了那。
云吾梦屏气凝神,道:“你听清楚,五年前,就在这,三个人,一个你,一个万鸣宇,还有一个,便是我,我就是云孤昊,云孤昊就是我。”
此话犹如当头一棒,沐若水既惊又奇,脑袋中再也容不下其他思考,连退三步,道:“你、你,不、不可能。”心中即便有千思万绪,确也难以想象一个自认为五年前就已经逝世的人,确活在眼前。
云吾梦断然道:“我没有骗你,我也没有必要骗你,说实话,早在九幽禁地我便知道你就是绞碎我舌头的女子,那时,我以为万鸣宇也是死在你手中,我好恨,好想一剑杀了你。”他说话带着一丝心酸,确也带着一丝庆幸。
接着又道:“不过,还好我没有杀你,否则接下来就是我要受自责之苦。”
沐若水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相信,摇头道:“不可能,云孤昊五年前就死了,被我亲手害死的。”
“那你有看到他的尸体吗?”云吾梦反问一句。
沐若水半低下头,又抬起头,再问道:“那这五年你去了哪里?你的舌头又怎么长出来的,不要想骗我,我能从你眼睛里读出真话谎言。”她如今还有一个想法,那便是云吾梦为了安慰她,故意撒谎。
云吾梦思虑片刻,道:“我后被一位老爷爷所救,是他教我道法剑术、读书写字,医治好我舌头,让我重获新生,所以,你也就别在自责了,咱两互不相欠。”
“我不信。”沐若水被自责折磨了五年,岂是旁人三言两语便能让她轻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