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娘亲的嘱托,心中却又知道君子漠定然不会无怨无故拿她的青莲印说事,一时有些为难。
许久之后,她终于还是败在了君子漠的满眼期待中,黯然的说出一个是字。
娘亲的嘱托她不知其意,却也知道事情定然不简单,要不然娘亲也不会那般慎重。但,若她否定,结果又会如何?君子漠是否会因此受到牵连?所以她不能让他冒险。
听到她的答案,景耀王冷眸微缩,厉声道:“将她的鞋脱掉,我要亲眼见见那所谓的脚踩青莲。”
张纤纤听出他的语气不善,却不懂他的反复无常。轻眸扫过这身旁足有二十有余的生人,她还是试探着出声:“奴婢斗胆恳请王上,可否请闲余人等回避?”
那惶恐娇羞的一张脸很容易让人知道她说出此话的意图,女子未出阁被人看了脚是为失德,好如此在意原是常理之中。景耀王却是将她的娇羞看成别有用意,冷声道:“你等都下去,孤王要亲自来验。”
那冷冷的目光一直盯得张纤纤心中发怵,好似是在说着“我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于是,张纤纤知道这事已经没有在周旋的余地,只道一声:“谢王上恩德。”
有内侍飞快的取来了布匹和木棍,几经捯饬之后便绕着他俩围成一个简易的独立空间,将外人都隔在了布匹之外。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景耀王依然盯着张纤纤的眼睛,见她正欲脱脚的动作,眉头微扬:“你知道欺瞒孤王的后果么?”
那声音似带着不忍,又或是带着某种期待。有那么一刻,其实他是真的希冀张纤纤的脚底真的会有那所谓的青莲。那样的话,他就会原谅自己将她看成怜儿的情绪。也许……她真的与怜儿有着某种关系也不一定,如若不然,她怎会知道那么多关于怜儿的事情。
又是这种奇怪的问话,与他初次审问自己时一般模样,不阴冷没有暴戾,于她映象里的景耀王相差很远。但奇怪的是,每次景耀王用这样的方式与自己相处之时,她竟都不觉得害怕。甚至,有时,她还会觉得也许他本就不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暴戾无能。
但,事已至此,她又怎有退路。水眸轻转,浅笑嫣然:“奴婢不敢欺瞒王上。”
随着她的声音,她缓缓褪下自己的鞋袜,将自己的脚心正对向景耀王的视线。
那柔白的脚心处,几道青色的痕迹扭扭曲曲,那形状却似一朵青莲。但当景耀王看清那图案时却是瞬间变了脸色。
眸中绽放出惊恐却略带欣喜的光彩,两手扶在椅手处,却不自控的发着抖,口中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
随后,大袖一挥,发疯似的一手扯开那围住了两人的绵布,踉跄着跑了出去。
君子漠见他神色异常,心中一紧,担忧的朝方才他跑出来的方向看去。待看清张纤纤安然坐在那狼藉的布匹中间时,才算是松了口气,露出安心的笑意。
张纤纤对视着他的眼,也是浅浅一笑。他那般紧张自己的样子,让她知道自己方才的选择没有错,可是……想起方才景耀王那般失态的样子,她心中忧虑更深一分。
娘亲与景耀王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细细回想起来,每当她做出与娘亲有所关联的事情他都会有所失常。
怔怔的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她微皱了眉头。看来,真的要去好好查查他与娘亲之间的事了。
她在第二日便被放出了天牢,那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换下囚衣穿上自己先前早已狼狈脏乱的衣裙,天牢大门被打开的那刻,她晃然有那么一刻觉得阳光是那样的刺眼。
一步,一步……她强迫自己微微抬了头,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心中的失落。被关多日,父亲不闻不问,今日被放出牢狱,也只是她孤身一人!
明明是想不在意,心中却还是那样悲凉,于是她强迫自己笑,笑得似是什么也不在意。
直到……她看见远方拐角处那抹淡蓝角的身影,她却突然想哭。没有哪一刻,她那样疯狂的想要去拥抱他。第一次,在她的心中有了那样害怕的感觉,她好想,和他在一起。不单只是想要站在他身边,而是,想和他在一起,一起执手偕老。
心中明明知道她不能那样做,脚下却还是不自主的改了方向。
“王上到。”
直到这突然的声音响起,她才能完全醒神,在看向那个方向时,那里竟是空无一人。
她心中闪过窒息般的疼痛,连他的迎接也只是自己的幻觉么?这人海茫茫,在意她生死的人,难道一个也没有。
她以为自己早已学会了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这一次她支怎样也无法从这种胡思乱想的哀伤中清醒过来,反而越溺越深。
晃然间她似是听见有声音在说:“若你不愿呆在驸马府里,我便收回那陪嫁三年的旨意。”
那一刻张纤纤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慢慢收回了还期待着那淡蓝色身影出现的目光,狐疑的看向那声音来源的地方。
只见,那明黄色的身影正站在那烈日之下,看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