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正欲将沈如萱的事如实告之沈风华,忽一想不妥,如今萱儿已经定了梅翰林家,怕中途出了什么纰漏,所以特地将萱儿跛脚的事瞒住,况且她也知道此事还未完全定下来,更应该小心行事,断不能一着不慎毁了萱儿的前途,她只淡淡道:“如今大房媳妇正得意,萱儿是她的亲生女儿,怎能不好的。”
沈风华实在是有些后怕了,那沈秋彤也不知怎么的就得了失心疯,害得平南王怨怪她娘家的人都不中用,今儿特地提前来探情况,就是怕沈如萱再出了什么岔子,她可是听说皇宫赏月宴沈如萱跌落清华池哑了嗓子之事的,想想总觉得心有不安,又问道:“前一阵子听人说萱儿不能说话了,可把我急的什么似的,早就想来看,偏生那些日子我出不得门。”
老太太道:“萱儿被大房媳妇带回慕容府几天就治好了,如今也搬到盛园跟大房媳妇一块儿住着了,改明日再找个好人家,我也就心安了。”
沈风华听了沉默了会,又道:“萱儿年纪还轻,这么快就要定人家了?”
“谁说不是呢?”老太太眸子里闪过一丝喜意,“大房媳妇就萱儿一个女儿,可不得为她的终身大事着想,虽说未完全定下,也八九不离十了。”
沈风华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有异样,又道:“定的是哪家?母亲快告诉我,也好叫我欢喜欢喜,怎么说萱儿那孩子也是我的亲侄女儿,她小时我多么疼她。”
老太太拍了拍沈风华的手道:“就是那京城梅翰林家的大公子,端的是一表人才,满腹经纶。”
“哦。”沈风华点头问道,“那梅翰林家能攀上咱们侯府也算是高攀了,况且萱儿的外祖父还是朝中重臣,怎么他家不上赶着定好了,到现在还八九不离十呢?”
“谁说不是呢?”老太太声音干涩无比,“我也并不知道太清楚,大房媳妇如今一出来就忘了天高地厚,有些事她也不跟我说,只听她说那梅翰林家早巴不得马上把萱儿娶进门,不过几日就要定下了。”说着,复又生气道,“大房媳妇仗着慕容家的权势,如今在府里都要横着走了,连伯晏都治不住她半分,何况我一个快死的老婆子,想想我心里这口气就抹不平啊……”
老太太说到此神色黯淡,白桃端着个药箱子走了过来,又拿出了一个青瓷鱼尾纹的药瓶子,拿了一条长长的洁白的纱布就要给老太太换药,沈风华接过药瓶子对白桃道:“到底是谁想要伤害母亲?这天杀的,母亲快告诉我,我必要抽他的皮剥她的筋。”
“华风,怪我自己不小心叫剪刀戳到了腿,也不妨事了,换几贴药就好了。”
沈风华将老太太粗大的裤管撩起,亲自为她换药换纱布,又叹息道:“母亲,以后可要小心些儿了,你若有个什么事,岂非叫女儿心里不好过。”
沈风华见老太太有隐瞒之意,也不好多问什么,只道:“这两日还有一件事让我悬心,皇上看上了二丫头,说不日就要下圣旨,现在反倒没了动静,我托人跟舒妃打听,方知道那个慕容剑弄了什么苗疆绝色女子来进献给皇上,我害怕此事再拖下去兴许就会没下文了。”
老太太惊的差点从床上跳起,自打如芝死而复生之后,她心内又燃起了熊熊希望,况且如芝不顾病体日日都来跟她请安,言语之间极是孝顺和软,为着闹鬼的事,她本来还害怕赛姨娘鬼魂从井里爬出来去找如芝,却不见如芝有任何变化,她便放下了心。萱儿的一辈子反正也就这样的,况且大媳妇悖逆她,料想日后自己也不能太指望萱儿,唯一可指望的就是如芝的,如今一听这消息,立时火冒三丈,伸手朝着盛园的方向指着骂道:“必是那个没心没肺的贱人挑唆着她娘家的侄儿去办的,为的不过就是怕二丫头进了宫碍了她们的事,好狠的心哪!连个希望都不肯给我留下。”
“母亲,这事也未必就黄了,我再派人去跟舒妃说合说合,只是母亲知道我现在不如以前那般得宠了,手里的银子也……”沈风华的声音越说越低。
“白桃,你去将那个镶金边雕梨花楠木箱子拿来。”说完,又拍着沈风华的手道,“母亲知道你今时不同往日,好在我还有一点体己,你先拿去打点打点,二丫头是个无母的,不像萱儿尽受她母亲挑唆,如今都不大来我屋里了。”
“二丫头与三丫头交好,难道老太太就不怕二丫头和三丫头合谋害了你。”
“这个你放心,她只有为我求着三丫头的,再不会害我的。”
二人刚说完,白桃取来了一个小箱子,老太太打里面拿了些珍宝首饰又让白桃另行放了一个黑匣子交给沈风华,沈风华见了那些珠宝,眼睛里闪过一道兴奋的光,很快便归于寂灭,那眼里已有流下几滴泪,突然跪在了老太太的面前道:“女儿不孝,连这点事还需母亲拿体已来打点,真个叫女儿无地自容了。”
白桃微瞥了瞥嘴,也未说什么,弯下身子就扶起了沈风华,劝道:“王妃也不可太过自责,如今王妃还需自己好好保重,这就算是孝敬老太太了。”
沈风华起身又是自愧又是叹息,与老太太谈了一会,见老太太累了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