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京城最新的风向搞清楚,素问恰巧便到了天牢附近。她将星儿留在外面的马车上,独自下车去与天牢的狱卒打交道。
不得不说,天牢的狱卒态度还算不错,一看便知是有人打过招呼的。对于素问的求见,他们并没有进行刁难。确定洪夫人的名牌无误后,他们便把素问带了进去,直接引到了关押洪迁的牢房。
前往牢房的过程中,素问偷眼观察了一下天牢的环境。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除了看起来冷清些,这里倒是与寻常衙门有几分相似。,并没有太明显的肃杀之气
通过这一次的见闻,素问对天牢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谁说封建社会牢狱环境差,这里明明就算得上良好。直到许久以后,素问与别人闲谈时提起天牢,才知道她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真正的天牢实际上隐藏在这一片院子的地下。
在一座干净整洁的牢房里,素问见到了一日没见的洪迁。他看起来精神状态还好,只是面上有些许疲惫之色。
将狱卒打发走,洪迁转过身来就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素问,现在局势扑朔迷离,随时有可能发生危险。这时候你不好好在家呆着,怎么来这种地方?这里可是天牢,戾气重的很,不适合你们小孩子接触。”
听了洪迁的关心之言,素问心下感动,但表面却故作不满的说道:“先生,素问已经快要及笄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您都说了现在局势扑朔迷离,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面对素问的回答,洪迁一边暗暗觉得欣慰,一边又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素问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早在云州就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遇到现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素问无论如何不会乖乖呆在家里等候消息。
看见洪迁脸上的神情,素问心中明了,但表面却故作心急的说道:“先生,这次来见您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闲话就先别说了。”
被素问提醒。洪迁这才想起现在身处天牢。马上收敛起脸上的神情,转而一本正经的问道:“素问,当前局势演变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你赶快说来听听。天牢的狱卒虽然被人关照过不能苛待我的起居。但外面的消息却是无法送进来的。”
见洪迁把注意力转移到当前的局势上来。素问立刻就开始叙述现在的情况。她将洪迁被带走之后的事情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遍。很快就让洪迁对当前的局势有了足够的了解。
听了她的叙述,洪迁马上露出一脸沉思的神情,然后才面色凝重的开口说道:“按照你刚才的叙述。现在皇城门外聚集了南北方举子。他们因为科举的事情相互对立,如果一旦出现摩擦,南北方举子之间很容易发生冲突,甚至酿成大祸。”
见到他担心举子安危,素问立刻就故作不满的出言抱怨道:“先生,您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却还惦记着举子们的安全,能不能替自己考虑一下?”
听她这么说,洪迁马上一脸自信的说道:“放心,为师问心无愧。不管是谁来审案,为师最后都一定能全身而退。没做亏心事,为师自然不怕鬼敲门。他们就算有天大的阴谋,也终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见洪迁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素问心中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如果他知道了明朝初年发生的典故,就不会有这种信心了。
那一场**波及甚广,死了许多人。直到南北分榜的主意提出来以后,才总算是画上了句号。明明是一样的事情,没理由这件事的结果就会比那件事好。有倍受打击的北方举子的持续抗争,眼下这件事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势必会沿着明朝那场**的途径发展。
思考了一下,素问就一脸凝重的开口说道:“先生,您把事情想的太容易了。正是因为您在这场科举里问心无愧,这一场风波才不会那么容易平息。”
听她这么说,洪迁立刻就一脸沉重的开口问道:“丫头,你何出此言?这件事的是非曲直,陛下心里肯定有一本账。只要派人审问一下,我们这些考官是否有疏失便可一目了然。既然我们问心无愧,那又怎么会使得风波难以平息?”
轻叹了一口气,素问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先生,您光想着您这边的事情,却忽略了北方举子的感受。如果一切都是真实水平的反应,那岂不是说明北方举子远逊于南方举子?”
闻听此言,洪迁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但还是心有不甘的说道:“北方举子比南方举子才学稍差一些,这早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从前几届科举的上榜名单便可看出这个趋势。如今只是趋势依旧,谁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
见洪迁已经被说动,只是暂时还有些接受不了,素问便接着再接再厉道:“先生,您说得对,但还有一点没想到。就算北方举子才学稍差些,何曾如今日这般仅有两成能上榜?”
见她提起科举结果,洪迁脸上不由露出犹豫之色。说实话,在最初拿到科举结果的时候,他也感到了惊讶。知道北方举子才学上有差距,但如此悬殊的比例却还是让他意外不已。如果不是确定结果绝对没问题,他或许都要考虑是不是应该把这样一份结果直接递交给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