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纷纷,残香坠地,转首间,玄洛眼里只看见一道淡淡幽蓝光影,那光影被一层金黄色光芒笼罩着,带着梦幻般的美好,他并未在意是谁在叫他,眼中只有她的影子最是清晰,他抬眸朝着她浅浅一笑,:“酒儿,你怎么来了?”
“玄洛,我是跟着皇上一起来看你的。”如意迎上前去。
皇上在看到玄洛转身的那一瞬间已全然震住,太像了,玄洛长得太像哲哲,琥珀琉璃目像那天际间洒落下来的阳光,白皙透明的肌肤莹洁如玉,乌黑的长发如流云瀑布,月牙白的衣袂飘然出尘,浑身透着一种冰雪般的极致圣洁,于圣洁里又带着入骨的媚惑,若他不是男子,他甚至以为他的哲哲正站在他眼前,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叫他惊喜万分,不!他摇了摇头,他不是哲哲,他是他与哲哲的孩子,他的身体又抖了抖,眼里几乎盈着泪了,他慈爱的又唤了他一句:“玄洛。”
玄洛微有疑惑的看了看皇上,明黄龙袍,夺目皇冠,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逼视的威严与气度,可他的眼神望着他时竟带着几许泪意与激动,他不明白皇上为何会拿这般表情看他,只得按捺住满腔疑惑行礼道:“臣玄洛参见皇上。”
皇上身子微向前一倾,伸手就扶住了玄洛道:“快起来。”
空气中有一刹那的静止,扶疏枝叶间光影流动
高庸立在一旁无声叹息,伸手拭了拭眼里的泪花,只感动这父子相见的场景。
如意缓缓上前对着道:“玄洛,你心中的疑惑今日可都能全解了。”
玄洛微微一愕道:“酒儿,此话何意?”
“玄洛,你不是奇怪玉贵妃娘娘那晚跟我说的话吗?”如意扬眸望着玄洛,点漆般的瞳仁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她徐徐道,“玉贵妃娘娘所提到了绾妃正是你的娘亲。”
玄洛一番错愕,他素来平静淡漠,只是忽然听到这样的事,他心内难免波动,他望了望皇上,皇上正带着慈和而紧张的神色盯着他,他讶然道:“怎么可能?”
“玄洛,你是朕的儿子,十六年来朕从来都不知道绾妃还留下一个孩子,十六年来朕从未有一天对你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朕……”皇帝再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情感,脸上带着近乎哀恸的神色,眼角的细纹密密匝匝,刻着的是岁月流淌的痕迹,他唇间颤抖着,就连指尖也跟着颤抖,十六年了,他哲哲走了十六年了,十六年前,他竟然不知哲哲母子所遭遇的一切,他甚至怨恨过哲哲的无情,可到底无情的人又是谁?他已经无法分辨,眼前的这个孩子才是最真实的存在,他失去了哲哲,不能再失去他与哲哲的孩子,他紧紧攥着玄洛的手,仿佛握着的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咬出来的,“朕对不起你们母子。”
玄洛微微往后一退,他还不习惯一个陌生的人拿这样的眼神来看自己,更不习惯他这样紧握着自己的手,皇上深知自己太过失态,连忙松了手,就在这瞬间,玄洛从皇上的眼里看到一种悲怆的神情,他浑身一怔,只转眸看向如意,如意眼里泪已盈了羽睫,十六年后他们父子相逢的场景让她想起他的恪儿,他可怜的恪儿怕是再也无法与她这个做母亲的相逢了,她的恪儿孤独的待在那个冷冰冰的世界里,如果有可能,有可能她和恪儿也有相逢的这么一天该有多好,有多好!
她缓缓的向玄洛说出了一切真相,玄洛的眼瞳里涌出如云似雾般微妙的情绪,兴许是因着打娘胎里出来他就中了血衣天蚕蛊,心情不宜大起大落,所他自小性情疏离冷淡,对谁都不那么亲络,甚至于在面对父母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但在他内心深处对父母还是敬重的,当她听到母亲为了他拿自己的亲生孩子去换的时候,他的眼角流下一滴清泪。
如意一口气将她所隐藏的秘密脱口道来,玄洛和皇上听完她的话,各自静默许久,皇上的心思在十六年间沉沉浮浮,那疼痛的已凝结成痂的伤口再次被撕扯出鲜红的血来,他清醒的知道,他所有的等待都终将不可能了,唯有那刻骨的相思从未变过,他哀痛的脸上突然松驰了下来,脸庞有阵阵秋风刮来,却不冷,那是带着阳光温度的暖洋洋的风,已将入冬,这样和煦的风怕是再没有了,他郑重道:“玄洛,你若愿意,朕这就带你回宫,朕要你成为朕名正言顺的皇子,只要你想要的朕都会尽一切所能满足你,朕已亏欠你太多,现在是上天又给了朕一次机会,朕想弥补十六年来朕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玄洛没有说话,他的心思还飘在那久远的过去,眼眸微微放空,穿透树叶间的缝隙,他脑袋里却一片空白,他不在乎做什么皇子,更不在意皇上弥补什么,他在意的只是在这短暂的时光与酒儿相守在一起,若能入宫,他便可以与酒儿不再分离,他再也不用害怕自己不能时时守在她的身边护着她,皇家围场的事叫他心惊,若不是莫离忧,他怕是就此要失去酒儿了。
他的心底有隐隐的酸痛,一个男人若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他怎配做酒儿的男人,更何况他是那样自私的想要将她牢牢的抓住,他不能承诺她一辈子,因为他的人生兴许走不到那样远,他想将酒儿带离这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