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尚彤看萧天辰对墨鱼露出那种探究的神色,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得有些好笑。此刻,叶慕离正在他的怀里,他竟想着别的姑娘为何眼里看不到他。他竟还对墨鱼露出了那种同情、心痛的神情,这更让苏尚彤嗤之以鼻。纵使陈二长得再这么不行,他心里却是只有他表妹一个的。和跟他萧家二少爷在一起,不到几天就被遗忘到脑后相比,陈二不知道是好了多少倍的选择。
她之前在集市的时候,看哪个叫陈二的摊子前围了好多人,便走过去看了一下,却发现他的摊子是卖竹席的。卖竹席这种大件,不比卖小饰品,其他几个摊子前,并没有多少人,唯有他能招徕了这么多的买家,苏尚彤便留下来看了良久。她本是个小药童的模样,别人只当小孩子爱凑热闹,也不去管他。
却听那个陈二口若悬河,竟是个读过书的。更是讨巧般地在每张席子上题了一句小诗,更赋予了一个个好听的小故事,苏尚彤都听得入了神。他只一个时辰,便卖了数以百计的竹席,竟是其他竹席摊铺的几十倍。有人便打趣的问他,他每年都来卖竹席,这些竹席卖的又极好,问陈二到底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本是一句玩笑之言,可那个陈二却答得认真,说是要存钱回家娶表妹。说起他表妹,陈二那暗黄的皮肤上都显出了几抹红晕,神色也变的温柔起来,嘴角一直翘着,显是爱极了他那自幼定亲的表妹。苏尚彤当时便觉得,纵使这陈二长得不好看,可他那表妹却幸福的让她羡慕。
她那时便觉得萧天辰远远比不上这个陈二。如今见萧天辰这样的神情,只觉得好笑。
苏尚彤见萧天辰并不愿让路,反而期待的看着墨鱼,心里一阵恶心,同情的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叶慕离,绕过萧天辰扬长而去了。她忽然发现,她根本就不很萧天辰。本就不爱,哪来的恨呢?不过是因为之前还有期待,期待在她为了将军府付出良多之后,她的丈夫不会如她爹一般,那么冷酷无情,却在临时之时,只得到了一句“晦气”,过于失望,才连带着萧天辰也恨上了。可再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和叶慕离竟早就在一起了,看透了他的这般嘴脸,苏尚彤却突然看开了,萧天辰本就是那般看似多情、实则薄情的人。她如今只愿此生她不愿再和这两个人再有交集,只要他们别来招惹她!
可是前世的纠葛,又怎么可能是说躲开便能躲得开的呢?
苏尚彤快到相府门口,却忽地想到,自己仍是陈二的模样,相府根本就进不去。她记得这化身丹是墨鱼掉到水里才解掉的,又不想去什么客栈,被发现这个秘密传了出去,便想起哥哥曾说,上京西郊密林外有一条小河。到西郊之时,墨鱼有些气喘,苏尚彤才反应过来,他们竟从山谷所在的南郊绕过了大半个上京城走到了西郊,走了将近七八里路。幸亏她日日服用那希露丸,不然早就瘫倒在路上了。
眼见着快要到那河水之畔,却听见前面一片喊打喊杀的声音。一群衣服上俱都打着一块大补丁的劫匪正围在一辆马车四周哄抢财物,而那马车周围,俱都堆着家丁、丫鬟的尸体,尸体层层叠叠的,血水顺着几条固定的路线往下流去,把整条河都染成了暗红色。苏尚彤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残忍的情景,不免有些颤栗。却听见马车里面有一名女子的声音,像是在呼救。
而那群劫匪,正围在马车旁边哈哈大笑,这女子的呼喊越绝望,他们便笑的越大声,其间也不乏一些污言秽语,听得苏尚彤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先捂住耳朵。
这时候听其中一个一脸虬须的大汉说道:“听声音倒像是个娇娘们,就是不知道长的咋样?”
“嘿嘿,要不我们弟兄几个把这娘们拉出来,给大哥看看?大哥要是看上了,也不必宰了,直接带到咱们寨子里去做第三十六个压寨夫人罢。”蹿出来的这个人长得精瘦,头发稀疏,长相倒是看不清。且叫他瘦猴。
那被唤作大哥的大汉点点头,众劫匪个个目露猥琐之色,伸着沾满血的双手,去往那轿子里拉人。
苏尚彤忽地回头问墨鱼:“墨鱼,你打的过他们吗?”
墨鱼摇摇头。
苏尚彤有些失望:“哎,本不想让他们死的太惨,既然如此,那就算他们倒霉了!”
那些劫匪已经把手伸进马车了,较帘的下摆俱都被染红了。听着那女子越发绝望的哀嚎,劫匪们个个都目露精光,显是享受极了这般戏耍猎物的感觉。其中有一个矮墩墩的嘻嘻笑着对一旁指挥的瘦猴说:“这骚娘们叫的那么欢,兄弟我的心都酥了。大哥什么时候玩腻了,也赏给弟兄们尝尝鲜?”那瘦猴和他对视一眼,均又猥琐的笑起来。
突兀的听到旁边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徐徐道出:“这上京城可是实实在在的天子脚下,那些守城的官兵也不知都干什么去了……”那些劫匪个个面露讥讽,被唤作大哥的那个笑声如擂鼓一般,圆圆的肚子一颤一颤的,似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那瘦猴“嘿嘿”笑着,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满是麻子的脸。他看到对面仅有一男一女,还年纪不大,笑的更是欢畅,可那声音就像是猴子被抓住尾巴似的,尖利刺耳。墨鱼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