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尚彤在山谷中,每日记药方、观草药,再回去与那虚无之地的草药一一对比,日子过得倒也充实。因着她嗅觉比常人灵敏些,所以辨起草药来倒是轻松。
过了两年,师父说她的医术已经可以看一些小病了,便带她下山历练一番,留着紫玉一人在山谷中看着药庐。
正巧在路上碰到一个穿着藕色长衫的人,晕倒在路边。
“你去看看,此人病症如何?”她师父捋了捋胡须,并不上前。
苏尚彤扶起那人,帮他把了一会儿脉,想了一会儿,才说:“师父,他面色泛黄,且有斑块,脉相紧滑。只怕是腹中有了虫子,用定石三分入药,打下来便可。”
谁知她师父却摇摇头。“你一向只学那谷中医书上的药方,到底是缺乏历练,下药也太谨慎了一些。真的见了病患,须得由所看到的的症状轻重调整药量。他疼的如此厉害,整个额头都是汗,如今晕倒过去还紧咬着牙,定石三分肯定不够,这药中得有砒霜二钱,方可根治此症。”
苏尚彤一一记下,将那人搬上马车,找了家客栈,熬了药给他服下。果然片刻的功夫,那人便醒了,过一会就去了茅房。回来之后面色便好了许多。
那人说他叫陈九,就住在旁边的村子里。可是不知为何,突然有一日腹中如刀绞一般,过一会也就好了。他也没当一回事,谁知道又过了三天,发作起来比第一次还要厉害,他痛的差点昏过去。找大夫看,便给了一些普通的打虫用的药,当时却是好了一些。可两日之后,他正在从城里往家赶的时候,又发作了一次,他实在受不住,才晕了过去。幸好碰上了他们师徒二人,才得救了。
陈九道谢了好一会儿,还是被苏尚彤请回去的。听到他走远了,她那师父才说:“这人来头不小。”
苏尚彤一笑:“我知道,师父。他穿的那身虽然普通,也染了黄沙,可是仔细瞧,也能看出是上等云锦。这种布料,不是权贵人家是用不上的。”
他师父罕有的露出严肃的神色:“我说的倒不是这个。他方才说他这病发作了三次,如今这是第三次,便疼到如此。他腹中的定不是普通之物,恐怕是西域有名的毒虫——三央儿。发作起来能让一彪形大汉疼的跪地求饶,若待到发作第四次,此虫便会钻进人的心脏里,那人便是神仙也难救了。所以便取名为三央儿——三次不出则小命央矣。不过,此虫极其珍贵,养起来也极其麻烦,听闻整个西域也仅有十来只。既然有人肯为了对付他而下这么大的力气,他应该不是普通人。竟然有人千里迢迢把这种毒物带到中原来害人,可见那人不是心狠手辣之徒,便是和这个陈九有着深仇大恨。”
苏尚彤闻言却是紧锁着眉头:“师父,今日要不是有你在,我定是不会想到要用砒霜的。那此人岂不是就没救了?可见我的医术离真正治病救人的大夫还差的太远。”
她师父却笑了:“你这孩子,也太急功近利了一些。你不过学了两年的医术,便想行医过程中不出差错,那是无稽之谈。就连为师,也有过用错药的时候。有些病症,表象、脉相看起来均与平常的小症一致,可起因却是截然相反。若只当那小症治着,只会害人而已。所以,你以后得多历练,如今有师父在你身边,你便大着胆开药方便是。”
天快黑的时候,那个自称陈九的人前来告辞,说是急着赶回家中,怕家中之人担心。苏尚彤在他离去之后,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果然瞥见街角处不起眼的地方,停了一辆马车。虽然天色已暗,看不大清楚,可她依稀还是瞧见了一朵状似牡丹的花印在那车身之上。
苏尚彤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因她师父说要带她去逛集市。她这才想起,两世为人,她不是深闺小姐,便是内宅妇人,均没有上过街。她也曾听哥哥说,每逢月半,上京周围村、镇上的人便会担着自家的东西聚到一块吆喝、叫卖。哥哥也经常买些新鲜的玩意儿回去哄她,那个时候,和哥哥,和娘亲在一起笑闹的时光是她活的最开心的时候了。后来,余娇进府,哥哥也去了军营,每年也只有年关的功夫才能赶回来瞧一眼。没过多久,母亲就病了,她也就日日垂泪,再无开心的时候了。
如今能亲眼见着哥哥口中那热闹的集市,苏尚彤欢快不已。背着药框脚底生风,把她师父都甩了老远。好些东西都太过新奇,苏尚彤忍不住好奇心,这也看看,那也瞧瞧,得了摊主的允许,还喜欢把那稀奇的物什拿在手里把玩一番。走过一个摊位之前,她忽然看到一块墨绿色的鱼形玉佩。眼前依稀能看到一个长身少年,穿着宝蓝的衫子,一脸兴冲冲地跑过来,弯下腰问她:“妹妹,这块玉佩你可喜欢?”
她伸手去接,可那玉佩却不见了,拿着玉佩哄她的少年也不见了。她抬起头,看到那块玉佩仍好好的挂在那摊子上,摊主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苏尚彤不免有些唏嘘,那时母亲刚病了,她一个人在园中垂泪。她哥哥从营中赶回,才见了母亲,就拿出这块玉佩来哄她,说那是墨鱼仙变的。墨鱼仙之前也是个美丽的神仙,可总是爱是哭,眼泪绝提,冲毁了王母娘娘最爱的牡丹花园,便被玉皇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