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苏璃见着苏尚彤倒是有些惊讶,似是想不到府中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小姐会来看她。要说这苏家儿子女儿是一块儿排着序的,所以,照理说,苏尚彤该是二小姐才对。不过,由于她是正室夫人嫡出,又是府上第一个小姐,底下的人便一惯叫她大小姐。苏璃因只有这一个姐姐,故而每次也只叫她姐姐。
苏尚彤笑着说:“兰姨娘呢?可是在睡着?”
苏璃摇摇头,往房里一指:“在房里靠着呢。今日精神好些了,我便由着她坐起来看会书。”她见苏尚彤要进去,却拦着不让:“姐姐还是不要进去了,姨娘屋里有些闷。”
苏尚彤也就停了下来,拉着苏璃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说话:“可找大夫来看过了?”
苏璃又摇摇头:“一直便是那样,时好时坏的,大夫来了也都一个说辞,想来是没什么用的。”
苏尚彤却笑道:“哪有这样的道理!若是那个大夫不行,换个大夫说不定就看出什么了。依我看,姨娘这病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怕是之前的大夫医术不精。说句不中听的,你也别恼。若真是那连大夫都瞧不出的病,姨娘怎么会病了这些年,只怕当年就得去了。你也别怕会麻烦母亲,母亲一直对兰姨娘的病上着心,不然也不会免了你一切晨昏定省,允你来照顾姨娘。这姨娘的病若是好了,妹妹你也不用如此辛苦,我知道你这几年担心姨娘,自己也吃不好、睡不着的。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总是比我长得快些,如今倒比我还低些了。若我没来看倒也罢了,今日我既然来了,总是要找个大夫帮姨娘看看的。虽说不一定能瞧出什么,可我也总得尽这份心。”说着,便把朱纱叫道近前,吩咐了一番。
两盏茶的功夫不到,大夫就来了,苏璃见果然不是之前那个,也存了一丝希望。苏尚彤进了兰姨娘的屋,方知苏璃刚才为何拦他。这屋里又闷又湿,又有着一股怪味儿。这兰姨娘只歪在床上,头发一缕缕的俱贴在头上,皮肤有些暗黄,眼角已有了不少皱纹,闭着眼睛靠在那里,竟似过了四十一般。可苏尚彤也听闻过,这兰姨娘是他父亲纳的第一个姨娘,出身倒也不大好,是父亲出师申国回来之时,从路上救回来的。因着兰姨娘无依无靠,母亲便做主,让父亲纳了她当姨娘。据说兰姨娘长得极美,不过当时父亲与母亲正是情浓之时,所以兰姨娘也不大得宠,但也是有福的,一进府便有了身孕,这才有了苏璃。后来,余娇又进了府,娇憨泼辣很是得父亲的喜欢。兰姨娘因怀着身孕,不能与父亲亲近,更是被遗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连带着苏璃也不受喜爱。过了几年,好不容易苏璃大了,她却病了,一病就病了这些年。
那大夫细细把了脉,眉头一直皱着,似是很奇怪,只说:“这位夫人只怕不是得病,只是身子没调养好。又在这阴暗潮湿的屋子里闷的久了,也不下床活动,方才病成这样。”说的苏璃眼睛一亮,可是大夫随后又说:“不过,这身子湿气过重,只怕是调养不过来了。只能每日进补些养身的汤药,以观其效了。话说回来,病人既病成这样,为何还让她呆在这样的屋中,也不说开窗透个风?这不是活活作践人吗?”这大夫说着,看苏尚彤的眼神便有些不喜。这两位小姐穿着打扮一比便知,这位就是当家主母所出的嫡出小姐了。看那宁氏温和的样子,竟不知使了如此龌蹉的手段来残害一个妾室。路上听闻,她还让那名妾室的女儿与她同住,真正是最毒妇人心啊!
苏璃一听这话,大惊失色:“大夫,我并不知……之前的大夫说,姨娘是得了风寒,不能吹着风。后来,我陪姨娘出去走路,姨娘一吹风便手脚冰凉,全身难受,喊着头疼。我只当大夫是对的,也再没敢让姨娘吹过风。”
那大夫叹了一口气:“只怕这病便是那时候落下的。当时虽是风寒,却不是不能吹风,只怕那时是秋季,秋风紧的很,那大夫吩咐你不要开窗也是好心。之后吹了风浑身发冷,怕也只是因为体虚。若那时候,就早些搬出这屋子,平日里多活动,只怕这病早就好了。如今,只有看天意了。我开一个方子,日后每日按着这方子抓药煮了给她喝一碗,一个月之后若没有起色,再去寻我吧。如今,万万不能把火盆放那位夫人床下,如此,湿气最易入体,日子久了,人也懒怠了。”
苏璃一一应了,握着兰姨娘的手,泪止不住的留。
苏尚彤见大夫写了方子要走,便叫住他,把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递给他:“大夫,我前些日子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这瓶药,不知有什么功效没有。”
那大夫接过,拿出药丸看看,放在鼻尖闻闻,也掰开了尝了一点。过了一会,看苏尚彤的眼神更是不喜,二话没说,便把刚刚写好的方子撕了:“既有这药,消遣我来做什么?”说完便甩袖离去了。苏尚彤一时摸不着头脑,心道这个大夫怎么脾气这般大!但也知道这药只怕是好东西,而且对兰姨娘的病有帮助。便把手中的瓷瓶给了苏璃:“既然大夫这么说,你就先收着。每日给姨娘吃一丸看看成效。若是不够,我那还有两瓶。以后莫要让姨娘住这屋子了,我看不如先挪到偏房去,让丫环来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