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啊,这可是千年难遇的好机会,这对无比悍勇的兄弟,居然在这个关头,蓦然栽倒!本来,以他们的本身,籍着这天气相助,杀将出去虽然可能性也不大,至少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现在马失前蹄,已经是进入了一个必死之局,接下来就看谁能亲手将这两个人的脑袋摘下来了。
默啜手下的军士眼红了,疯狂了,拼命向这边挤过来。也许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死亡,他们还是不愿放弃,因为若是不死,就有机会一步登天。这北方苦寒之地,日子实在是太清苦了,只有真正的贵族,过得才像个人样,为了能过得好一点,就算是性命危险,大家都愿意担负!
阙特勒和连特勒从马身上跌落下来的时候,甫一落地,就站稳了身子。接着,他们没有任何的喘息之机,立即开始了最为残酷的生死肉搏。敌人围得里一层外一层,清一色的弯刀疯狂地向两人的身上招呼过来,纵然是这两人如此凶猛,转眼间就砍倒了四五个人,敌人还是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那倒下的敌人空出来的位置,早就被后面的人递补了上来。
阙特勒兄弟二人这时候是真的心下发凉了,他们感觉自己并不是在和一群人在厮杀,而是和一条汹涌的大海在搏斗。大浪一阵一阵地打过来,神力无穷,就连那岩石都要被生生拍碎,绝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正慢慢地在他们的心头升起。
欻然之间,阙特勒和连特勒的目光在半空之中不期而遇。这兄弟二人自幼相依为命,可谓息息相通,一眼看见对方,顿时明白了对方和自己同样的心意:大丈夫生得英雄,也当死得壮烈,既然绝无幸至,那就当自行了断,决不能死于蝼蚁之手!
像是早已约定好了一般,两人同时暴喝一声,奋起余勇,将周围的人群都向外逼出数步,看着这潮水一般退却的人群,任谁都不免要发出一声感叹,苦战如此之久,这兄弟二人一旦发起神力来,居然还有这般威势,实在是令人感叹。只可惜,他们发力的目的,并非杀敌,而是留给自己一个结束自己性命的空间。也就是说,他们只是要抢在对手以前杀掉自己,如此而已!
两个人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悲哀,只有深深的遗憾。他们在这世上,还有不少刻骨铭心的仇人,他们恐怕是再也不可能杀敌报仇了。两人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过去。
周围的那些默啜手下的军士见了这般情景,大为意外,一个个都是狂喜。
为了杀死眼前的这两个人,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留下了太多人的性命。虽然大家还是依旧争相上前,但心下也不由得有些胆寒。本以为还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收获果实,不想在这关键时刻,这兄弟二人竟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大家简直差点要齐声欢呼起来。每一个的眸子里,都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只等着这兄弟二人一抹了脖子,他们就上前去取下首级换取那令人垂涎的富贵。
每个人都知道,一旦这兄弟二人倒下,就是这些刚刚还在并肩作战的弟兄们相互争斗的时候了。谁能取到首级,谁就能一步登天,那些什么都没有拿到的,只能是白白辛苦,为他人做嫁。谁也不甘心成为别人成功路上的垫脚石,所以几乎是霎时之间,现场的气氛就产生了绝大的变化,这些军士之间欻忽生出了一种敌意。
于是,这些军士开始了相互推搡、排挤。后面的都拼着命的想往前去挤。而前面的则想保留住自己绝佳的位置,拼命压制着来自后面的冲击。就这样,在方才那惨烈的战斗中,还能保持忙而不乱的队形,开始变得乱了。
阙特勒看见这般情形,颇为意外。随即,他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就在此时,忽听外面传来了一阵奔雷一般的巨响,前面的迷雾之中,忽然喧声大作,那声音之中,蕴含着无比的惊讶和绝望。然后,这声音很快就化作了无数的惨叫之声。
连特勒和阙特勒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尤其是连特勒,久经战阵,甫一听见外面的声音,立即就意识到,有人在向里面冲击。而且,这来的,是一支纯粹的骑兵大队!
两人那本来已经彻底熄灭的求生之念蓦然又死灰复燃了。因为,这时候冲击进来的,几乎肯定是援军,至于是谁的援军,这兄弟二人已经不用去管了,但凡有一线生机,他们也要抓住。
而那些围在外面等着坐享其成的军士们一下子傻了。他们也意识到,这恐怕是地方的援军来了。因为他们这方今天只有步卒,并没有用骑兵。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心里头骂开了,有那么一两个甚至骂出声来:“贼死鸟!你们就不能稍稍再晚那么一会子功夫再开始冲锋吗?这时候冲进来,不知又要耗费我们多少时间,才能杀掉这两头凶猛的狼!”
草原之人最为崇拜的就是狼,把阙特勒兄弟比作狼,是这些人见识过阙特勒兄弟的威猛之后,对他们最为真实的评价。
饶是有些不甘心,现在还指望对方自戕,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众人恚懑归恚懑,还是只能鼓起勇气,再次杀将上去。
不过,这一次,阙特勒兄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