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呀,两位特勒,你们这是在作甚?”
云特勒和弋特勒同时转身,向外望去,就看见张易之正施施然地走进来,沉痛之色,溢于言表。
“我说两位特勒,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老话吗?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兄弟啊,是这世上最牢靠的关系,不比朋友、夫妻,说改换就能改换,这是你们生下来的时候,就注定的关系。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地说呢,偏要搞得像是一对仇人一般,这不是要令亲者痛、仇者快吗?”张易之苦口婆心地说道。
不能不说,张易之这厮还真有拿奥斯卡小金人的潜质,不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配合得都十分的好,令人无法看出一丝一毫矫揉造作的痕迹。单是从表面上看,你简直觉得他就是一个和平天使,甚至比眼前的这对兄弟本身,都还要更加痛心疾首。
两位特勒的神色间,顿时多了几分愧色。若是旁人劝说,他们定然恼羞成怒,联合起来整治,张易之的身份特殊,语气又是如此的真挚,这兄弟二人实在是无言以对。
“两位特勒在商议什么呢?”张易之看起来对两位的谈话内容一无所知,很是茫然地问了一句,语气极为随意。
弋特勒微微一愕,正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张易之,却听云特勒说道:“我们在讨论改换路径的可能性。”
张易之十分惊讶地“哦”了一声,目注云特勒:“云特勒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很难行啊,难道还有更加易行的路吗?”
“那倒不是!”云特勒看着张易之,心下对这厮的演技也是敬服不已。若是他不知道这个改换路径的提议首先就是眼前这厮提起来的,单是看这厮的表现,他还真难以相信这厮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哩。
“眼前咱们走的这条路,易行是易行的,不过安全性就差了一些!”云特勒解释道。
张易之一听,极为赞成:“云特勒这么一说,下官也觉得的确是如此。咱们甫一踏上突厥的地盘,就曾经遭遇过一次袭击。至今,这个内奸还没有找出来哩!想一想,下官就心有余悸啊!两位特勒见笑了,下官倒不是贪生怕死,只是身负皇命,稍有闪失,便是万劫不复,由不得下官不小心。”
听得张易之这话,弋特勒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张易之这句话一出,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已经被绑在了云特勒的战车之上。原本,云特勒和弋特勒双方是一对一的对峙,现在变成了一对二。
略略沉吟,弋特勒道:“张将军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我觉得,安全并不是靠着改换行程就能谋取到的。大道易行,这是共识,其实咱们只要齐心协力,多方预防,袭击这种事情,应该可以杜绝。咱们眼前这跳大道既安全,又易行,这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不待张易之表态,云特勒不满地说道:“五弟,你这话不对。预防就能杜绝?若是有人一心想要袭击我们的队伍,难道会因为你的预防就放弃了计划吗?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队人马里,财货并不是很多,主要是人。那袭击者的目的,肯定不在财货,而在破坏两国关系。你岂能天真到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防备之上的地步呢?”
张易之在旁边也是连连点头:“云特勒所言不错,绝对的安全是不可能的,若是能把安全性加大一些,咱们还是应该义不容辞!”
弋特勒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被张易之和云特勒一番双簧,弄得极为难受。不过,他今天似乎并没有兴趣接受别人的意见:“我是此次突厥兵马的指挥者,行程自然由我决定,你们两个都无权置喙!”神态间,颇有一点“善断者不谋于众”的味道。
而在云特勒看来,弋特勒这话,根本就是强词夺理,理屈词穷的表现。他越发的愤懑了,也不顾还有张易之这个外人在旁边,更不顾张易之方才的那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谏,怒道:“万一出了事情,你一个人能承担得了吗?”
弋特勒脸色微微一变,很快,还是以颇为坚定的语气,道:“既然一切的决定都是我做出来的,后果自然由我承担,你就不必操心了!”
云特勒气得浑身发抖,胸口急剧起伏,那双眸便像是一对似欲喷火的朝暾一般,瞪大又大又圆。气氛,霎时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张易之一见云特勒这般模样,连忙向他使了个眼色。云特勒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你既然这么说,咱们便走着瞧!”猛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张易之看了看云特勒远去的背影,然后回头,语重心长地向弋特勒道:“弋特勒啊,非是我一个外人多嘴,你们兄弟二人,真该和睦一点,没得让外人看笑话!”言罢,也不继续多言,便追着云特勒去了。
追了一阵子,张易之终于追上了云特勒,便在他旁边缓缓而行。
云特勒也不回头,只是愤愤地说道:“他也太过分了,一点道理都不讲!”
张易之笑着,没有接茬。昨天晚上,他施展出了自己所有的神棍手段,终于让云特勒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