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着安宁温暖的生活。难道我这一生都将是一只砍断了脚的鹰,永远都停不下来吗。
我一会感到很绝望,一会又觉得管毅不会这样对我的,一定有什么难解的误会在我们之间,也许只要说清楚了,一切都还会恢复如初。
现在,我得先去找师父,因为他是这个世上真正关心爱护我的人,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我连忙拦了辆的士,赶去了酒店。师父的房间安排在了十三楼,阿伦的风衣口袋里有袖珍的滑绳,刚才他大概就是用这个从外楼爬上去救我的。我按下了按钮,把救生绳射向了十三楼阳台,紧紧的扣在了上面,然后拉着绳子攀援了上去。
我小心翼翼的爬进了阳台,躲在了黑暗里。透过窗户看到师父正在桌前倒着新煮的咖啡,杯子里热气袅袅,一切都显得那样温馨和正常。我忽然想到他说的一句话,一杯咖啡,五分钟喝完,和十五分钟喝完,不同的是滋味。你给咖啡时间,咖啡才会给你真的味道。有时候,马不停蹄的得到,就意味着你即将马不停蹄的失去。
心里一阵酸楚,我现在就是在马不停蹄的失去拥有的一切。看着师父,我稍稍站起准备敲阳台门,好让他放我进去。可刚刚站起,方才看不到的视角里,现在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我立刻又躲了起来。
等我再去看的时候,师父已经倒好咖啡,恭恭敬敬的端给了那个女人。
她戴着漂亮的纱帽,柔和的白纱遮住了她的容颜,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但是感觉比较年轻,顶多二三十岁。隐约听到了女人的声音,“一直都进展的那么顺利,所以我们都大意了。确实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意外。”
师父说:“我希望考虑一下,她喜欢自由个性又烈,如果你非要控制她的人生,有可能会得到玉石俱焚的结果。不如就随她去吧。”
那女人不理睬他,她转身看向了另一个方向,“管毅,你还能控制得了她吗?”
我震惊的看过去,这时我才发现原来管毅也在这里,他站了起来,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他慢慢走了几步离我越来越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下令杀她?她明明是一个高度危险人物!现在我们还有机会除掉她,一旦错过了这个时机,将来她很有可能给我们带来大麻烦!”
听到那要置我之于死地的话,我僵硬住了,仅存的幻想也随之破灭。
那个女人说:“不行,我在她身上投入了那么多心血,我要她活着!你等会回去再次给她进行精神控制。”
管毅说,“这太危险了,也许她已经有免疫力了!”
师父忽然问了一句:“管毅,你们相处了那么久,你有喜欢过若瑄吗?”
他笑了笑说:“从选择成为杀手的那天起,我就是一只被砍掉双脚,放逐天际的鹰,必须克制生而为人的种种欲望与情爱。杀手的信条之一,就是不要爱上自己捕食的蛇。如果说,海鸟和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那么鹰与蛇,注定只是自然界里的那一段食物链。而若瑄,就是残忍法则下的一个牺牲品。你说,我会喜欢一个牺牲品吗?”
我似乎被重重的击中了心脏,如果说,海鸟和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那么鹰与蛇,注定只是自然界里的那一段食物链。在过去的时光里,我的双手敲打着键盘,写出过种种的悲剧,可都没有这一句话更让我心碎。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人,看着这些我最亲近的人,却又利用我置我死地的人们。
我从风衣的口袋,拿出了阿伦的防水手机,然后拨通了师父的电话,压低声音说:“师父,你还在酒店里吗?我遇到麻烦了,我现在去找你。”
听到了电话里传来我的声音,师父看了一眼那个女人,他们用手势交流,师父立刻说,“若瑄,我不在酒店里。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的你的位置,我马上去找你。”
我一阵沉默,静静的看着他们,他们还在等待我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