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了一愣,脸上只剩下惊愕的表情:“少……少爷,这样做真的可以吗?苏小姐深得夫人宠爱,夫人会不会追查下去?”
燕若麟像被刺了一下,冷笑道:“寄予的希望越大,受到的打击才越大。母亲只会想办法替她掩盖错误,怎么可能去追查。”
中年男子会意的点了点头,说:“若是这样,还可以在账目上动动手脚,以后,只怕夫人就不会再想着把权力分给表小姐,只能更加倚重少爷您了!”
燕若麟微微扯动嘴角算是表示满意,毕竟陈掌柜也跟了他十年,从他刚刚接手家族生意时就背着母亲投靠了他。
陈掌柜见少爷再无吩咐,才躬身退了出去。
桌上的烛火跳动摇曳,燕若麟打开桌上的紫檀螺钿文宝盒,想拿剪子剪去过长的烛芯,结果手却顿住了……重叠的信稿名刺下露出一角褪了色的花笺。
他没有拿剪子,而是把那花笺拿在手中。花笺是手工制作的,早已不复往日的鲜丽,摸上去微微的刺着手尖……十年前的旧物,他几乎都快忘记来历了。
“表哥表哥,你看,这是我自己做的花笺!以后我去了北疆,你就用这种花笺给我写信吧!”
那张弄得跟花猫一样的脏脸突然跳到燕若麟面前,害他笔一歪,把一篇快临完的拓帖写出了格。
他皱眉看着那双被染的绿油油的小手,心中早就恨不得把她丢出院去。于是不耐烦的说:“我没空,再说这么难看又颜色不均的花笺谁要用啊……”
突然,不远处传来笑语之声,他抬起头正望见母亲和姨母正挽着手从假山石边走来,燕若麟一把抢过花笺,眯着眼睛说:“不如表哥帮你造花笺?”
“太好啦~”一双小绿手抓着他的袖子,顿时印上两个爪印。
他咬了咬牙,拉起脏兮兮的小手起身向花园走去。
指挥婢女们采了新鲜的蜀葵叶子,捣出绿色的汁水,他亲自加了云母粉和明矾和均,再把又硬又厚的白鹿纸放进去拖染,一张张晾在太阳下……
那个讨厌的小不点就瞪着一双大眼睛呆呆的看他:“表哥,我也想试试……”
他知道,大人们就站在高处的怀远阁上看他们,他就更应该好好表现……于是,他微笑着抓着小不点的手把纸在蜀葵汁中轻轻一拖,洁白的纸变得鲜绿,还带着蜀葵清新的香味。
再挂在绳上晾干,裁好,撒上金粉,就成了漂亮的花笺。
“表哥好厉害,什么都会!”她星星眼的望着他。
是啊,他什么都会,可却不能按自己的意愿选择未来……包括娶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她的?大概是偷听到母亲和父亲的对话那时吧……
原来他的命运早就被决定好了,可他却没有反抗的资格。因为……他并不是母亲所生的嫡子。
如果反抗,依母亲那种性格,大概会把真相公布出来,然后从其他庶子中选一个替代他吧。
他只能拼命的学习,超越所有人,变得更优秀才能不变成弃棋。
他还不明白婚姻真正的意义,可却知道,这一辈子都跟这个小不点绑在一起了。
可为什么,母亲对这个小不点那么好?眼神中永远是温柔宠爱。而对他,哪怕做错了一点小事都要受到惩罚?
小孩子的直觉很可怕,他能从母亲的眼中看出不屑和轻视。无论他做的多优秀,都只是被认为应该这样的。
无论他多努力,都讨不到母亲欢心,这个什么都不做的蠢丫头凭什么能得到母亲认可?
他讨厌她,这种讨厌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但没有减少却越来越多。
回忆让他不快,拿起花笺,送到烛火边。花笺燃烧,卷曲成灰,映亮了他那双冰冷清冽的眸子。
苏莫离咬了一口苹果,干脆清甜。阿甲奉上红罗香帕给她擦手,另一旁的阿乙正用珍珠粉浆给她按摩手指,后面的阿丙则用小箸夹了块杏花香饼放入香炉中,清郁的香气在空气中氤氲开来,至于其他打酱油的丫环们也都各司其职。除了三急,苏莫离简直成了手都不用抬一下的植物人。
虽然物质上满足了,可“精神”还空虚着呐!因为有一段时间没吸阳气,无论是极阳珠还是她的身体都在极度“饥饿”的状态。
还好姨母终于开恩,让管金铺的陈掌柜派人接她去状元坊街去看看。实在不行……听说旧帘子胡同那边有相公堂子,蟑螂也是肉啊,她可不想“饿”死在游戏里。
打定了主意,她拒绝了姨母让渣表哥跟她同去的提意,说要自己熟悉金铺的生意。
陈掌柜是个脸色阴郁的大叔,一周目就觉得他眼熟,但当时是囫囵吞枣的走情节,根本没有注意这个打酱油的角色,现在仔细看,苏莫离才发现,这张脸……分明是中学时代的教导主任嘛!
你看大魔王的报复欲有多强,不就是教导主任搜出很多女生写给他的情书,然后把他叫去批评过嘛,至于这么记仇吗?
她和大魔王念的同一所初中,这三年真是留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