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有几分虚弱地轻声对我说:“乖,站在我后面。”我点点头,回握了他一下,听话地起身。而徐经纪向我颔首,他浅笑着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我。我就乖乖地站在傅君颜身后推着轮椅,看不见他的表情,却看见一群越发如狼似虎的记者,只好心中焦躁地侧过脸望向一边转播器里的画面。
然后我听傅君颜清幽地开口,嘴边带着和熙的笑,他温和地说:“君颜刚从手术室里出来,中途打断新闻发布会,给大家带来不便,深表歉意。”接着他微微垂眸,温暖的笑意不再,表情沉静下来,如松竹一般静瑟安静,他说:“关于副导的过世,君颜心中惋惜。但这确实无需解释,对于诸位的质疑,君颜只想说,君颜虽然不才,但也应该可以估算到事发现场的大概位置,如果请专业队伍去寻找,相信是可以找到的。不让副导抛尸荒野,孤身一人,也是我和小爱的愿望。到时,很多事情真假自明,君颜就不去多费唇舌了。”
“公子虽然说得有道理,但在沙漠中进行这样的挖掘,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地方政府又怎么会这样劳师动众,他们不一定会愿意出这样一笔不小的开支。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以此为借口一拖再拖吗?”
“不需要他们出,我出。”傅君颜轻笑,淡淡地勾起唇角,他清浅的目光对上那位记者,通透地问:“对于死过一次的人,钱,算什么?”他的语气清清凉凉,却干净利落地堵得太多人说不出话来。
说着他笑了笑,温暖的笑容如大地回春一般缓和了气氛,傅君颜抬起眼,幽静而从容地望向众人,转而微微回首暖融地凝视了我一眼,才终于一字一句地缓缓开口,我听他说:“把水让给她,护她出沙漠,这一切,只不过三个字,我愿意。所以没有什么需要质疑猜测的。就像这个傻孩子,也因为不想拖累我,而差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我不介意大家关注我们的生活,但是,很多时候,我们的事情,冷暖自知就够了。”
说着,傅君颜的神色有了一瞬而过的忧伤,他沉重地望向众人,眼底深如夜空,只听他继续开口道:“我不明白,在座的诸位是受到了怎样的教育?在大难之后,不去庆幸有人还活着,而是质问为什么有人还活着?危难来时,先救助老人、妇女、儿童,这不是应该的吗?这本就是为人该有的基本气度。而作为一个男人,我的女人毫发无伤,这是我的骄傲,谁又有资格来指责?她又凭什么要站出来向你们道歉?”他说的每一句都掷地有声,渐渐地,我清楚地看见,那些上一刻还趾气高扬的人们,都缓缓羞涩地垂下了头。
傅君颜沉静而安然地环视会议室内一周,终于摇着头轻声叹息,他说:“我为此而感到,深深的悲哀……”
整个会议室就那么突兀地在他的叹息声中静默了下来,剩下的,只有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窗外的风响。终于,在这无比压迫的静寂中,傅君颜反手轻轻拍了拍我扶着轮椅的手背,柔声说:“站得累了吗?宝贝,走罢,我们该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