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我对着浴室里因为热气而迷蒙的镜子,就那么看着光裸的自己,心中千回百转……在沙漠里整整九天,傅君颜把我保护的那么好,我只是瘦了一些,腿因为长期行走有些疼,可我没有晕倒,没有更多的疼痛,就连皮肤也没有晒黑多少。可……可现在还在昏迷中的傅君颜却那么的颓唐,那么美好的君颜公子,在看的见的地方,他瘦了,黑了。在看不见的地方,当护士脱下他的鞋,我清楚的看见,他的脚底,因为受冻而红肿,又因为炎热而流出脓血,结着分明的伤痂……
表哥去替我拿检查结果的时候,我就站在空空的病房等着傅君颜照完CT回来。我的心始终被莫明的惶恐撕扯着,不疼,闷闷的,却不好受,想哭,却又哭不出来。蓝格衬衣和护士一起推傅君颜回病房的时候,傅君颜的脖子有些异常的泛红。他的手上挂着点滴,脚上包着白色的纱布,身上的脏衣服也已经换下了。
他还是那么的干净好看,因为消瘦,五官更加的立体。素白的唇,让他的面色多了几分冷凝,只显得更加卓然,飘然若仙。可他还没有醒,没有看着我,没有对我温暖地笑,没有来拉我的手,只是像睡着了一样,那么的苍白而干净。可我知道,真的知道,如果他醒来,第一句话一定会问我好不好……
我伸手去探傅君颜发红的颈脖,有些烫,他正在发低烧,我不可自制地叹息,转头担忧地问蓝格衬衣,我说:“请问,他怎么样了?”
蓝格衬衣转头,确认了一下点滴,示意护士离开,关上门。才回过身随意地坐在傅君颜的病床角上驾着腿看着我,他手指轻浮地敲了敲手中的病历,只是探究地来回在我和傅君颜之间打量,表情却严肃地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不开口我的心就更慌张的厉害,只好再次主动问:“我想知道,干渴对傅君颜有没有影响?他什么时候会醒?他后来为了哄我不放弃,往明明已经喝光的水壶里装了沙子…我不知道他多久没有喝水,他的身体怎么样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蓝格衬衣听了我的话愣了愣,转头望了望窗外,半晌,才把病历扔在一边,只一只手撑着大腿,指着自己说:“我和町越联系了,他命令老子我一定要帮你们俩。那么美人鱼你记住了,老子不叫蓝格衬衣,老子叫萧逸晨。”他本就长着一张娃娃脸,那么斯文可爱的样子,配上这样粗俗不堪的语言实在好笑,但我却笑不太出来。只是点点头执拗地又一次问:“那萧医生,请问傅君颜怎么样了?”
他耸耸肩,听我不再喊他蓝格衬衣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顿了顿,脸色又变得严肃地问我:“美人鱼你和他上过床吗?”
我无奈,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样尴尬的问题,只是抬眼望着萧逸晨不说话,眼底满是疑惑。
他见了我的态度也不可置否,只突然拍了拍裤腿站起身,上前几步就指着傅君颜的胸口,直截了当地问我:“你知道他胸前有枪伤吗?”
“什么?”对上他探究的眼,我愣了愣,近乎迟钝地抬眼问。
“子弹经左背部穿入,由左胸穿出,位置在右心房二厘米处,几乎致命。伤口有两次以上裂开的痕迹。”萧逸晨说完望着我,满脸是疑惑地问:“全世界都知道你和傅君颜订婚了,你们亲密成这样,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隐忍地望着傅君颜的胸膛发呆。
耳边却听萧逸晨继续说道:“老子刚才就在想,男人成这样,女的却没事。不是你手段高明,就是他爱你太深。不过老子看你也不是装的,索性和你明说算了。说到水,他君颜公子应该不止一两天没喝。你表哥说你们困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九天,那么以傅君颜胃损伤的程度,我猜测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喝水,后来又食用了不好消化的食物,所以给胃带来了很大的负担。”
“不对!一开始他壶里有水,我们的水壶几乎是一样重的……”我喃喃道,脑里敏感地抓着胃损伤三个字不放。
“你是有心计还是真傻啊?美人鱼。”萧逸晨摊摊手讥笑着开口,却在下一秒近乎怜悯地看着我说:“如果你是真傻,那么我告诉你,也许一开始他手里拿的就是个空水壶,就是用来骗你的。以现在我可以了解到的他傅君颜的胃损伤程度,仅仅是你说的几天不吃不喝,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呢?”我痴痴地抬起脸问萧逸晨,眼泪不由自主地滚落了下来,怎么也停不住。
“所以我佩服他真汉子,君颜公子,公子这两个字放在他身上名副其实。就是町越不说我也帮他傅君颜到底。枪伤的事情老子也没有写进病历,你就注意不要让外人脱他的上衣,检查的时候我会来。”他说着,对我耸了耸肩。
我听了短暂的沉默,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脑里晃过许多,终于,我伸手抚上傅君颜的胸膛,真实地感受到他因呼吸而身体微弱的震动,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半晌,我才仰起脸望向萧逸晨,挺直脊背近乎平静地开口,我说:“所有人都知道傅君颜前段时间去了索马里拍戏,那里战乱连年,他不小心被流弹打中了,才有了这样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