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还是很有些哀怨的,那懒到家的一对主子。
自己只管动动嘴皮子,出苦力的事全是他干,疏勒如此,汉庭亦如此。
自己唱念俱佳的一番独角戏下来,不过的了个小跟班的身份。
缩在马车里优哉游哉游山玩水的某两只,却摇身一变成了天降神女和东华圣君。
不公平,实在是特么的不公平啊。
树冠上无限YY各种不满意的新时代神棍,终于在第无数次被蚊子打扰了他树杈上美梦的时候,听到了远远而来的车轮声。
可是,那车,那车,那真的是马车?
似乎的确是马车,可是马车不是木头的吗?好像的确是木头的,可是为毛要包上金箔啊。
真的金箔啊,金光闪闪,闪瞎了眼了喂。
金箔也就罢了,上面为毛还要镶上比大拇指还粗上三圈的各色宝石。
镶就镶了,颜色不能配的好看些么?红的旁边是绿的,绿的旁边是橙的,橙的旁边是蓝的,蓝的旁边是黑的。
个顶个的鸽子蛋在阳光下烁烁放光,晃得人眼晕。
马车的车帘那雪白的纱微微翻涌,檀郎嘴角再一抽,那是,那是雪云缎吧,余杭五年才能织出一匹有银子都不能买到的雪云缎,就那么成了微不足道的马车车窗?
主子啊,他以手扶额,您二位扮演的是大仙好吧,大仙啊。
能有些品味吗?可以不要将自己所有的银子都贴在马车上满世界嘚瑟吗?
没看见那马车穿了这么一层衣服,累的那拉车的六匹本应是驰骋沙场的大宛名马飞云渡,一个个血汗直流。
暴殄天物,太特么暴殄天物了有木有?
如果可以,他这个时候实在很不想出去,很不想告诉天下人这两个货他认识,太丢人了。
只可惜,那雪云缎做的车窗透光效果实在是太好了,躲在密密匝匝树叶缝隙中的他突然就接收到了来自车窗一记冰冷的眼刀问候。
只得认命的一点脚尖,继续装叉。
巳时正早一刻钟前,洞开的城门两侧高高的城墙碟跺就挤满了密密实实的攒动人头。
所以,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到在那天怒人怨的华丽马车缓缓驶向城门的时候,消失已久的仙风道骨的美男,突然又凭空出现了。
灿烂阳光下,碧海般的树叶上,雪衣男子仙人之姿,再次微微一笑:“圣君与郡主仙驾到,仙童雪近玄何在?还不速速迎接?”
“接,接,接……”一个接字迅速起了无边的回音,激荡在天地间盘旋不去,却异常清晰的让嘈杂不勘的万众百姓各个都听在耳中。
每个人脸上再次不可遏制的崇拜,神仙就是神仙,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能传出老远。
洛天音却是点点头:“檀郎的内力果然深厚,这狮子吼怕是又精进了。”
“切,”长孙元轶撇撇嘴:“没点真本事,我怎么看的上他?那个人会来吧。”
“当然,”洛天音微微一笑:“我活的这么好,他怎能甘心,怎么着也得来找找晦气的。”
果然,城内九声礼炮同时炸想,马蹄声声,黑色滚边莽龙袍的可汗拓跋宏一骑当先满面含笑地走在最前面。
身后侧便是懒懒斜倚在雪白九罗伞盖下,如同没睡醒一般的国师雪近玄。
洛天音目光一紧,月余不见,雪近玄脸色似乎越发白了些,也不知是否心理使然,上次所见的风光霁月的平和眉目,此刻怎么看怎么添了丝阴郁的戾气。
“哈哈哈,”拓跋宏朗声大笑:“我的乖孙儿和孙媳妇可是回来了?快,快叫外公好好看看。”
长孙元轶笑嘻嘻地攥住洛天音的手跳下马车,颀长的身姿却是伫立在马车旁动也不动。
刚才还人声鼎沸,喧嚣热闹的城门口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只因为,那从马车中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极普通,极普通,衣料不甚高贵,做工不甚精美。但穿在他们的身上,却瞬间叫人觉得,那衣服本就该是穿在这两人身上。
那样的绝代风华,似乎叫这炙热的喧嚣夏季突然间就袭来了一阵沁凉,只因为火辣辣的阳光早已在他们的面前失去了光亮。
拓跋宏看的鼻子一酸,对面那倚车而站看似没有骨头一般的男子,他虽从未见过却还是叫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嫣儿的儿子,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唯一的女儿的儿子。
他身边那绝美的女子却还是叫他微微一愣,像洛天音却又全然不同。
离开汉庭时的洛天音虽然与那女子五官近似,却绝对没有如今这般的剔透玲珑,欺霜赛雪的面颊上几乎连个毛孔都看不见。
但那一身的气度风华却又与七王孙府中的上宁郡主一般无二。
到底是什么叫她短短数日便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但毫不否认,这吸收了天地间所有精华的一男一女是世间最完美的契合。
拓跋宏刚想上前,雪白罗伞下的雪近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