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东昌皇宫,御书房。
承顺帝看着手中的折子,若有所思,他最宠幸的两个儿子,太子与四皇子,恭顺的站在他面前。
半晌,承顺帝饱含威严的声音响起:“对于此事,你们怎么看?”
太子望了望始终敛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的四皇子,上前一步道:“回父皇,儿臣以为不可,荣王府近些年虽不涉朝堂纷争,背后势力却不容小觑,一旦荣王府与宋府联姻,这对我朝实乃一大隐患。”
诸葛允垂着头,有些话不必说的太透,当权者永远比他们心思更缜密,将他们叫来,想必他自己也早有计量,既是如此,他何不顺着父皇的意,何况,私心里,宋初玉一直是他想要握在手中的一枚棋子,坠落深崖,还能得公仪鹤相救生还,外加请旨赐婚,足以说明,这个女人不简单。
承顺帝点着头,扫了眼,自始至终未说话的诸葛瀛,眉眼间现了点慈爱,温声道:“瀛儿,你怎么想?”
被点名的诸葛瀛,不急不缓,带着书卷气的容颜沉定,“儿臣与太子殿下所想相同。”
承顺帝欣慰的点点头,大笑道:“好啊,难得你们兄弟俩想到了一块,日后,若是能多互帮互助,朕便是死,也当含笑九泉了!”
“儿臣惶恐,父皇乃真龙天子,君权神授,自当福寿绵延,寿与天齐!”
两人掀袍跪地,齐声应答。
“行了,跪安吧!”承顺帝起身,明黄的龙袍慑人,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可离去。
“儿臣告退!”
“儿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诸葛允站在汉白玉阶上回头,似笑非笑的目光,锁在诸葛瀛身上。
“四弟,皇兄我先走一步。”
“臣弟,恭送太子殿下!”平静的面容,恭敬的语气,看不出任何的不甘与不满。
诸葛允大笑一声,即便父皇宠他如何,只要他一日还是太子,他诸葛瀛就永远不要奢望,他会将到手的皇位,再度拱手相让,不论,任何手段!
御书房内,承顺帝将公仪鹤的折子甩到一边,荣王府的势力,他多少还有所顾忌,万一,触怒了荣王府,可如何是好?
颇为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想到还有他那两个让人头疼的儿子,戚贵妃是他宠爱的女人,沐皇后身后却有整个沐王府的势力,即便这些年,他对太子有诸多不满,诸葛允明里暗里做的那些事,也让他恼怒,却还是不能轻易动摇,诸葛允的根基。
世人都羡慕这天下尊贵的身份,可又有谁,懂他的无奈和心酸,说到底,褪去这一身龙袍,他不过是个普通的丈夫,普通的父亲。
“皇上——”德公公看着疲倦的诸葛乾,为难之时,低低出声。
“说——”还好,即便疲倦烦躁,诸葛乾还是保持着国君的风范,睁开眼,等着德公公的汇报。
“皇上,国师大人的奏折——”德公公恭敬的捧着折子上前。
诸葛乾单手接过奏折,发现奏折内容空白,里面却夹着一封信。
寥寥数语,却已让诸葛乾先时的阴郁一扫而光,禁不住大赞:“好啊,国师甚懂朕心!”
至于信中内容是什么,不过是退婚后恭王府的态度,以及沐王府两兄妹,在荣王府附近买了府宅的事情。
宋初玉,诸葛乾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他倒想知晓,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竟能让凤无忧不惜以御赐龙魂玉,许了个悔婚的愿望,要知,龙魂玉历代只给,为国做出杰出贡献的有功之臣,在危难时期,可向当今天子求取,任何一个许诺。还有,那惊才艳艳的六君子其中之二,皆对她情有独钟,就连后宫中只管争斗的两个女人,相劝他答应,凤无忧的悔婚。
想罢,诸葛乾命人备齐文房四宝,再拟一道圣旨,差人带去荣王府。
与此同时,国师府。
密不透光的空间内,除了靠窗处,微微透出点光亮。
东陵胥支肘坐在软榻上,神情专注望着面前的珍珑棋盘,他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枚亟待落下的黑子。
“主上——”黑色的影子,若一道黑烟,匍匐在东陵胥脚边。
“嗯。”他漫不经心的应着,目光不移棋盘,眉头微皱,似在思索着破棋的方法。
“圣上收到您的奏折后,派人拟了道圣旨送去荣王府,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他是自少时便跟在东陵胥身边的,因而东陵胥待他,与别人略有不同,就像现在,他可以毫无顾忌,问出心中的疑惑。
“说吧——”眉眼舒缓,伴着“啪”地落子声,黑暗中深沉光亮的眸眼,落于魅刹身上。
“主上如何知晓,荣王世子他们能平安归来?又为何,要阻拦这门亲事?”他说的自然是公仪鹤他们,坠落浮云峰的事情,当日他将此两人平安回府的消息,汇报给东陵胥后,东陵胥表现的沉着淡然,倒真让他摸不清头脑,据他所知,主上对荣王府恨极,公仪鹤生还,多少,该浮现些许惋惜。
“公仪鹤若连这点波折,都经受不住,那就不能被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