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要了两间下房,一间上房。
上房自然是宋初玉住,而下房则由暖香、暖玉和李嬷嬷各一间,至于随行的两个护卫,因要保护宋初玉安全,便只能守在门外。
本来宋初玉还不放心,李嬷嬷伤重未愈,但到底下人和主子同住不合礼法,叫暖香的小丫鬟便好心,答应替她照看李嬷嬷,为此还挨了暖玉一记白眼。
打量了下上房的布景,虽不至富丽堂皇,却也温适雅致。
随后,宋初玉掩好门窗,将出庵前抱出的包裹放在地上,先是用手拍了拍,之后又用脚尖顶了顶。
适才那对丫鬟看她抱着这么个东西,打算替她带下去看顾,却遭到了她的拒绝,因而便以为是什么私密的物什,撇撇嘴,满脸鄙夷:尼姑庵中带出的,能是什么稀罕物!
此刻,那遭受宋初玉又拍又顶的稀罕物,动了动,随即,从那洗的泛白的蓝布缝隙,钻出一只毛茸茸,白底深灰纹的耳朵。
“猫儿,该减肥了……”宋初玉坐在床上,揉揉酸胀的胳膊,认真道。
刚爬出包裹,爪还未落地的猫儿,乍听此语,险些一脚踩空,翻个跟斗,却还是不小心,下巴磕到了地面。
等爬起来后,便找了个角落,心情低落的趴着,一副受了打击的颓丧模样。
“不过,你是爷们,壮点好!”宋初玉将未说完的话补上,笑眯眯看着猫儿。
猫儿则用鼻子哼了哼,偏过头,表示:誓死不接受中途谄媚!
“本来记你昨日一功,想给点奖励,但念你如此品德,想来这俗世肉物,定不能撼动你崇高心境!”宋初玉摇头叹息,似真惋惜。
但闻肉字,猫儿不傲娇了,以百米光速飞奔至宋初玉脚边,仰头收腹,大眼坚定忠贞:品德诚可贵,尊严价更高,若为肉食故,二者皆可抛!
早就料到它是如此德性,宋初玉径自,推门而出,猫儿紧跟,却被她用脚轻轻抵回原地,眼神警告:你想造成混乱,之后铁锁加脖,牢房一游?
猫儿委屈缩脖,目送主子潇洒背影被房门遮盖。
出了门,门口两护卫,便尾随而行,实在不愿背后跟两尾巴,宋初玉回头,目光淡然:“我去茅房,同去?”
两护卫面颊一红,低咳两声,住了脚,目送宋初玉去如厕。
待到了茅房转角,她轻巧一拐,便转入对面侧墙暗处。
此处,刚好与她所住上房相对,房外全貌,尽收眼底,却又不致被人发现。
那两护卫自是又退回门边,而在她隔壁房梁上,似乎也有黑影,不过很明显,与跟踪她的并非一波,想来是保护某尊贵人物的暗卫。
至于贵人是谁,她压根不关心,她真正关心的,是一路跟踪尾随而至的人,这也是她突然出来的原因。
如果她没猜错,这些人将会在今夜,有所行动。
月亮在乌黑的天际遥挂,斑驳的树影,在微风掠过时,便轻轻晃动细碎的密叶,隐藏在红瓦后的黑影,倏忽一闪,瞳孔中停留不过数秒,若非内功醇厚目力极佳之人,便当真会以为,那不过是高枝晃动下,摇曳的树影。
身边,一道黑影正在靠近,宋初玉目光微寒,却在闻到熟悉的味道时,卸了心中设防,没想到,竟连猫儿也觉察到了危险的气息。
子夜,万籁无息,唯独月辉渐洒,照见那缕缕青烟扩散。
门口护卫将倒未倒之时,被人顺势接住,放倒在地。
伴着极轻的推门声,黑色衣边擦门而过,带进一股子冷冽肃杀的风和厚重的铁器味儿。
脚尖点地却未有声,三个蒙面的黑衣人,朝着房内衾被凸起的床边靠近,手中的寒刀,森冷锐利。
靠中间的黑衣人,紧了紧手中长刀,双手高抬,一个力劈的姿势,“噗”,刀落,隐约血肉被劈开的声响,随即,便见白色的棉絮中腥红的液体,从底铺慢慢渗出。
苦涩腥甜,霎时填满整个房屋。
大功告成,三人正待离去,身后却突有三道劲风,破空而来。
躲避不及,各自肩臂,添上一道血痕,粘腻的血腥与先前的血味交织。
靠在门边的女子,轮廓秀美,目光冷锐,那微扬的下巴,挺翘起冷冽的弧,她的脚边虎牙森亮,趴着一只野兽。
“多谢诸位,帮我——宰鸭!”她语调沁凉温润,唇角勾起的笑容,也是十足真心的感谢。
三人一愣,随即掀开床铺,一堆棉絮中,躺着只被斩成两半的公鸭,再低首看方才射中他们的暗器,竟只是三枚鲜嫩的绿叶!
遭受羞辱和挑衅,黑衣人怒了,风卷残云般朝她俯冲。
宋初玉赤手空拳,不正面接招,只是打着哈哈,与他们周旋,模样淡然闲适,就像与宠物抓挠。
应是被她这等蔑视的态度激怒,黑衣三人组提上内力,全力展开攻势,倒不信,凭他们三人之力,竟还制不住一十三四岁的少女。
宋初玉则依旧如滑不溜秋的泥鳅,后仰,侧身,下滑,让那些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