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苏四爷刚纳的二房,秦氏,府中都称秦姨娘。
秦姨娘指挥不动府里的刁奴,可站在蒋氏身后提点出主意却不成问题,谁在偷奸耍滑,这件事责任人是谁,她一眼就看出来,由不得那些刁奴互相推诿,狠狠整治了几个带头闹事的之后,府中的秩序就变得井然起来。
最后,二小姐顺顺利利坐上花轿在一片热闹声中,风风光光出阁了。
之后的事就不太重要了。
许氏闲下来,又到苏宜晴房中跟女儿联络感情。
看许氏那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今天是她嫁女儿,拉拉杂杂说了一通伯府的热闹,岑太夫人的脸色如何难看,悲也不是喜也不是,她跟着太夫人去曲氏房中看了一眼,曲氏直接就躺在床上不言不语,只会流眼泪,相比之下二房一干人等又如何得意洋洋。
有些话,苏宜晴对着周嬷嬷还不太方便说,对着许氏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看许氏滔滔不绝,有些不太想要看她幸灾乐祸的样子,就岔开话题,问道:“母亲,二姐姐顶了大姐姐的亲事,大姐姐日后要怎么办?”
一般来说,民间姐妹易嫁之事也不少,不过那是在民间,利益纠葛没有那么大,选择也多点,没有张家还有李家,日后多给点嫁妆也差不了多少。
可勋贵之家就不一样了,这门亲事对于远平伯府来说已经是高攀,想要找到比这好的不太可能。
这件事对苏宜荣的名声影响是极大的,只是议亲没有正式订下还好说,可这亲事都订了两年全京城谁不知道?虽然现在是突发状况,可就伯府中人知道内情,外人不知道,不免会有些猜测,这是不是只是一个借口?毕竟是早就订下的亲事,若是苏大小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伤了腿,休养上一两个月就能好,又何必换亲?
大小姐是正经伯府嫡长女,她父亲是远平伯,二小姐虽也是嫡女,父亲却只是次子,过两年分家,就是一般官宦人家的女儿,跟大小姐是没法比的,真没什么问题,缓几个月或者干脆把大小姐抬过去养两个月再圆房也是可以的。
甚至伯府有不少庶出或者是旁枝的姑娘,作为媵妾陪嫁过去,代着拜堂也不是不可以,何必非要换?
众口铄金,只怕苏宜荣想在京城找稍微像样点的人家都困难。
许氏轻笑一声:“你大姐运气不好,还能怎么办?找个门户低一些的,甚至不在京城的人家嫁过去呗。”
“可是,这样未免太委屈大姐姐了。”苏宜晴真心替苏宜荣惋惜,虽说按她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嫁入门第低一些的未必就不好,莫欺少年穷,谁能保证寒门弟子几十年后没有出息的一天?就康郡王府这样行事作风,嫁过去绝对不会有什么幸福,亲事成不了还好些。
道理是这样说,可要是事情落在她身上,她也会受不了,据说康郡王世子人品才学都很不错,在京城贵族子弟中是数得上的,大姐姐还偷偷见过康郡王世子一面,很是倾心。
许氏淡淡道:“凡是有因就有果,这个世界上是有报应的,外人都说我狠心打杀了那么多庶子庶女又虐待丈夫的小妾,可我那都是有言在先,不许有庶出子女,那些贱婢也是清楚的,开头也答应得好好的,结果绫罗绸缎穿在身上没两日,心就野了,这能怪得了谁?谁知道你大姐姐又是倒的什么霉?”
苏宜晴不说话了,很多时候,人作恶都是被现实逼的。
许氏看她似乎不以为然的样子,突然压低声音:“你知道你大姐姐摔倒的地方就是在蕊儿投井的附近么?”
苏宜晴心里一咯噔,单说蕊儿,她还不一定能想起是谁,可要说,投井,那还能有谁?就是明哥儿事件死的那个丫鬟呗,看到许氏意有所指的样子,她忍不住道:“巧合吧?”
真有什么冤魂,怎么也不该找上苏宜荣,明哥儿的事,可疑的人虽多,却绝不会是苏宜荣,这件事闹大了,远平伯府声誉受损,首当其冲的就是即将要嫁入高门的苏宜荣,所以她绝对没有动机。
许氏凉凉道:“也许吧,前几天,听下面小丫鬟说,在那附近听见有人唱歌,那歌声很是凄厉,都说是蕊儿的冤魂,不过这些事只是在那些不懂事小丫鬟中流传,被管事婆子呵斥几句就完了,这种大喜日子,谁敢瞎传。”
闹鬼,这的确是一般冤案最容易出的情景,只是隐隐听见,又没有人看见,明哥儿的事有幕后指使者是肯定的了,要是有人因此不平,弄些厉鬼索命之类的传言来,倒也不足为奇。
“你害怕么?”许氏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苏宜晴下意识想要摇头,她不太相信这种报应之说,然而想想此时的身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许氏又是一声轻笑:“都说知女莫若母,同样的,女儿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你还认为明哥儿这件事是你母亲做的么?
苏宜晴这次坚定摇了摇头,倒不是说她相信许氏,只是许氏第二次这样直白的问,她还能怎么回答?
许氏又笑了笑。看那笑容估计也是不相信苏宜晴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