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晴此生最不愿意的就是再跟远平伯府或者说周太夫人等人扯上任何关系,她过得好的时候没想过他们,过得不好更不该回去连累他们,芯儿的死对她来说永远是一根刺,被欺骗背叛之后她选择了背弃,没有给对方弥补的机会,也不问有什么苦衷。
其实不单单是芯儿,对那些血缘至亲她也是如此,小时候是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看待他们,慢慢大了之后内心深处觉得他们对自己的女儿只有欺骗利用,那时候她虽也难过,但更多的可能还是松了一口气,对她不好她就不用觉得歉疚,更不用付出什么。
但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且不说这个身体到底是人家女儿,就是在远平伯府锦衣玉食的过了那么多年,也有养育之恩,难道就不需要一点点的回报么?
多年以后,她才想这个问题,想要报答,却发现根本就没办法报答。
都说人老了才喜欢反思过去,可她才二十多岁,要在现代正是青春年华,人生最美好的开始,在古代虽也算不得老,但心态却老了,她没有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她的人生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剩下。
远远的送荆刚出城,看着荆刚顺利通过城门口,苏宜晴这才放心下来。
荆刚武功不低,外头想必也有接应,只要出了城门口,再想要把他抓回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些天跟荆刚说了那么多肺腑之言,荆刚再怎么是莽汉也不会想办法劝阻赵博阳,这可能是她能替赵博阳做的最后一件事,为了曾经的一段真挚却不合适的恋曲。
做完这件事,苏宜晴站在阴暗的巷子里,一时竟然想不出接下来要去哪里,小巷子很阴暗,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阵腐臭,头顶几只乌鸦突然飞过,一切都很糟糕,她非常讨厌这样的小巷子,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这种巷子都意味着藏污纳垢,很多黑暗的事都在这些小巷子里发生,悲哀的是很多时候她都只能躲在这种阴暗的角落战战兢兢的观察周围的一切,让她有一种见不得人的感觉。
一股深深的悲哀从心底蔓延开来,苏宜晴觉得脸上凉凉的,摸了一下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真想要大哭一场。
可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不想那么多了,先离开这里再说,至于去哪里……还是先出城吧,出城躲几天再做打算,她这些天实在太累了,身心俱疲,想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在这城里她根本没办法放下心来休息,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稍微眯了一下。
正要走出小巷,只觉得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哪里传来的香味?苏宜晴立即觉得不妙,正想要驱动戒指逃走,可是已经来不及,肩膀突然一麻,她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苏宜晴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一切,熟悉的被褥蚊帐,熟悉的家具,已经熟悉的人。
“醒了?”连御风淡淡的声音响起,还是以往那么温柔的腔调。
苏宜晴试着想要撑起身子,却发现全身用不上力,别说起来,就是动一动小手指头都费力,她只能那么看着连御风,沉默不语,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此时说什么时候都合适也没有用,干脆就别浪费力气了。
“就不想要说点什么?”连御风语调不变,但声音却透着一股冷意。
“我现在说什么你会在意么?”苏宜晴嘴角带出一抹讥笑。
“我当然在意,我在意你说的每一句话”连御风露出深情款款的表情,语气更加温柔,“不说话我怎么从你的话里推断你的心里所想,进而推测你的行为,从而找到可以利用的地方呢?”
“你……”苏宜晴脸色一变,正想要破口大骂,可突然觉得没意思,她素来不是一个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人,更何况他说的对,说得多了才会被人抓住弱点利用。
“生气了?”连御风温柔一笑,替她掖了掖被子,“为什么不骂呢?怕又中了我的计?其实到了这个地步,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影响大局了,话憋在心里说不出来多难受,不如骂出来痛快一些。”
苏宜晴还是一声不吭,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要说话,不能中了他的计,连生气也不可以,愤怒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判断,他现在说那么多话,就是要激怒她,从而在找出可以利用之处。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我想说说。”连御风顿了一顿,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呢?就从你嫁第一次嫁给我开始吧,那时候虽说你是被逼嫁给我的,但你也说我条件不错,并不委屈你,可你为什么却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从一开始你就没给过我机会,我就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苏宜晴只觉得可笑,到了今天这一步,这个男人居然还能用一副深情款款的表情来质问她,这人为什么只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她本不想要回答,可是他也不急着追问,还是执着的看着她,仿佛得不到答案就不善罢甘休。
“一开始就算计的姻缘,稍微有点理智的女子都会有保留吧?”苏宜晴淡淡回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是那些无力反抗命运的女人妥协的做法,当时的我有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