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宜晴认为薛老太妃就是周太夫人安插在大周的棋子,如今这只棋子已经开始启动的时候,连御风话峰却一转,道:“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不足以说明什么,薛老太妃也许真是无辜的,不过就是个巧合。”
这下苏宜晴心里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没好气的看着连御风,这男人是在虚张声势么,说了这一堆让她气愤的事,最后来了个巧合结尾,一切归于原点,说了等于没说。
“好么,这样的你才是我最初见到的样子。”连御风此时却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你不是一个能藏得住心思的人,很多事情你只是不太在意,不去计较而已,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处处算计筹谋,但你要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又或者说我一直以来的处境,少算一步,我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我不说为了你这些虚伪的话,但夫妻一体,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已经连在一起,只能共同努力。”
“我会尽力的。”苏宜晴只能这样回答,她会尽力,但能不能做到她真的不知道,很久以前她就已经觉得很无力,对周围的一切,有些事真不是她能掌控的,她没有连御风的智谋,也没有许多成功女子的果决,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一心想要过普通人和和美美小日子的普通人,可是在这乱世,她的这个愿望恰恰是最奢侈的。
连御风最后又说了一句,“升米恩,斗米仇,其实主要是双方都把恩情看得太重,若不在意,也就无所谓什么仇不仇的,陷害人也是需要付出的,若没有利益,多数人也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更别说忘恩负义,真被人害了,只能说彼此有了利益冲突,若不能先下手为强,就会很被动。”
苏宜晴无言以对,连御风这人善于词辩,或者说朝堂上的男人嘴皮子功夫远比他本身的能力要强,她是说不过他的。
仿佛是为了验证连御风的话,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件让她遭遇近年来最大危险的时刻。
事情永远发生在意想不到的角落。
在离定王府不远处一条小巷子里,一个头戴斗笠遮住大半个脸,身穿蓝色粗布衣裙,脚边一篮子蘑菇的少妇正站在巷子口,朝着定王府方向张望。
她那一篮子蘑菇看起来有些干了,不那么新鲜,但正因为如此,有几个想要捡便宜的老婆婆上前问价,少妇一开口就是三十文一斤。
这个价钱说贵倒也不是贵得离谱,就是人家新鲜水灵的也才二十五文一斤,多五文钱可以多买几个肉包子了,并且那少妇还说没有秤,要买就整篮子买走,大概有六斤只多不少。
都是经常买菜,一根葱都要讨价换价的妇人,少妇的开价当场就让不少人扭头就走,剩下一两个实在想买的以为这少妇是乡下来的,不懂价格,好心提醒,却被少妇硬邦邦一句话,不买就算了,不讲价。
小买卖自然是一个愿卖一个愿卖,少妇不愿意降价,一般人也无话可说,偏偏碰上那么一两个三姑六婆型的,没事就喜欢跟人吵架,当场就指责起来,那少妇也怪得很,不跟人理论,几乎是骂不还口,大大的斗笠遮住半边脸,也看不清表情。
吵架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碰上个软棉花似的,那三姑六婆自然也无用武之地,说了两句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本是小事一桩,但落在有心人眼里,就引起了怀疑。
此时燕城府衙内,朱应听了师爷的禀报,眉头又习惯性的拧了起来。
他其实还是有偷偷派人留意定王府的一举一动,说起来如今这定王府在燕城权贵严重可是炙手可热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既有想要巴结的权贵富商,又有想要抓住其把柄的政敌,也不单定王府,但凡朝中重臣的府邸大多都一样,多数人倒也不知道这样盯着能盯出什么花样来,聊胜于无,派人在人家家门口转悠几圈,附近茶楼坐坐,哪怕探听到人家内宅妻妾打架当趣事听听也不错。
盯着的人多了,他派的人也不起眼了,另外他手下的都是专门打探消息盯梢的高手,善于伪装掩饰,比一般人家的家奴强多了,有哪些人在,他的人就不起眼。
既然是盯梢的高手,自然能很轻易的看出各色人等的伪装,谁是真正走街串巷的货郎,谁是茶楼里混日子的闲人,盯梢的一眼就能看得出。
那卖蘑菇的少妇乍一看,行为举止都像是乡下妇人,但就那做派根本不可能是做买卖的,既然不是做买卖的自然也是盯着定王府的,不过这少妇却跟其人盯梢的不一样,不像是受人指使的。
朱应的手下自然就将这蹊跷告知了师爷。
师爷立即禀报朱应,朱应敏感的觉察到,这可能是一个机会,让人盯紧这少妇,看她家住哪里,是哪里人,到底为什么要盯着定王府。
没多久,手下就回来禀报,说那少妇住在城里一家小客栈,中间有一个老妇人找来了,跟少妇似乎有点争执,手下偷听到那老妇人说什么那些人不是好惹的,如今躲都来不及,还找上门去,那些人不会放过她们的,少妇则说什么不能看着什么人死,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试一试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