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辞想起什么,对郑微年说:“对啦,你家的钥匙还在我这里,都来了,难道不上去看一看吗?”
郑微年闻言一愣,哎,近乡情怯什么的,今天真真是体会到了一回,她还在犹豫,沈曼辞叹了一口气在她肩上抚了抚:“微年,有些事情不管你想不想去面对想不想去回忆,它都已经发生了,虽然很残酷,但是我们也还是要好好地去处理心里的情绪,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看,你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了,也要给孩子做出榜样,做一个勇敢的人。只有直面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你说是不是?”
郑微年抿了抿嘴春,沈曼辞看她为难,接着说:“微年啊,你就听妈说一句,上去看看吧,也许只是你自己把这件事想得太严重太可怕了,或许等你真的进了那门,才会发现,其实没有那么恐怖,只是你自己心里的夸大和渲染罢了。”
郑微年终于点了头,沈曼辞的心终于定下来,说:“也让孩子们去看看,他们有权知道这些。”说着就叫徐颂去拿钥匙,又把孩子们都带出来,说,“走,我们去妈妈以前的家里看看。”
囡囡高兴地问:“是妈妈还是小女孩时候的家吗?”
沈曼辞点头:“是啊,妈妈一直都在这里长大的呢!”
说话间徐颂已经把钥匙给找出来了,走到郑微年跟前摇了摇手中的钥匙,说:“走吧。”
郑微年看着那只孤零零的钥匙套在细细的一根红线上,在空中颤抖般轻轻晃动,不知怎么心中泛起一种甜软夹杂着微微的酸涩的感觉来,她的手在身侧紧握了一会儿,然后伸向前去,在徐颂面前缓缓摊开。说:“给我吧。”
徐颂望着眼前那只洁白细腻的手掌愣了一愣,或许她真的已经做好了准备吧,他略一迟疑。就将钥匙轻轻放放进她手心里:“行,我和你一块儿上去。”
郑微年点点头。绕过徐颂向门外走去,徐颂趁她走了几步赶紧对沈曼辞说:“妈,你就别上去添乱了。”话音未落就已经挨了沈曼辞一脚,沈曼辞慢悠悠收回脚,语气却鄙夷又奸诈:“我添乱?你就能干了吗?谈恋爱都不会......”
徐颂恼羞成怒,却也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尤其是不能和他亲娘这样剽悍的妇女斤斤计较。他心里不服气地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去追郑微年和两个小朋友。他三步并作两步,几步就跑上了四楼。郑微年正将钥匙插进门洞里,旋转,微微一声轻响,门便开了,郑微年在推门进去前深呼吸一口气。但在推开门的刹那,看见那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中的无比熟悉的景象真真正正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还是感到呼吸不稳,泪意上涌起来,她在孩子面前。不愿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有点无所适从,徐颂在后面看出了她肩膀的微颤,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没事的。”他轻轻地说。
郑微年努力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抬眼又一次望了望这个家。
一点也没有变过,所有的东西都还是老样子,甚至没有在六年的时光里染上任何的尘埃,郑微年走进去,目光将整个目力范围给细细看了个遍,原来在梦里的场景竟然这样真实,她在无数个思念家的夜晚梦到这个地方,梦中的家,竟然也是分毫不差的,那里该挂什么照片,窗台上用什么瓶子插着什么样的花,餐桌上铺的是什么桌布,冰箱门上是哪几个冰箱贴......郑微年在客厅、厨房里走了一圈,将这个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最熟悉的地方看了个遍。
一转头看见徐颂站在她身后,徐颂对上她的目光,说:“这些年我妈一直都在帮忙打扫,就怕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郑微年低下头,嗫嚅了半晌憋出一句:“谢谢。”
徐颂说:“行了,别总是谢来谢去的,我妈现在也是你妈了,有什么好谢的,你不去你自己的房间看看?”
郑微年愣了愣,然后点点头,抬脚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轻轻推开门,郑微年看着曾经自己最私密的小空间在自己眼前一寸一寸展开,也都是原样,郑微年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对徐颂说:“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好不好?”
徐颂点点头。
郑微年又说:“侃侃和囡囡就让他们自己玩好了。”
徐颂继续点头。
郑微年这才往里面走,轻轻将门在身后关上。
她走到书柜前,看着上面各种乱七八糟的书以她熟悉的顺序摆放在那里,她又走到书桌边,上面的摆设也还是老样子,一副相框里面是她高中毕业时在教学楼前的照片,一身校服,笑得灿烂。郑微年随手打开一个抽屉,然后眼光就顿住了。
抽屉的最外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摞票子,厚厚一叠,那是程嘉玺从前带她去看各种展、各种会的门票。
郑微年伸手将门票拿在手里,然后退了几步坐在床上,一张一张地翻看,每一张都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她甚至可以回忆起在看这一场展览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对话,她长吁一口气,仰面躺在床上,眼前又浮现出下午坐在车里看见程嘉玺的那一幕,程嘉玺的表情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