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玺从来不知道郑微年可以跑得这么快。
等他跑到楼下,已然找不到郑微年的影子,跑哪里去了?他正焦急地搜寻,忽然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是她发来的短信:“你留下吧,我先回家了,小叔还没喂。”
程嘉玺定了定神,拨回去,却是关机。
倒是够大方的,就这样把他留在这里,是准备看他被那两个女人吃掉吗?程嘉玺咬牙切齿地想,打了辆的士直奔火车站。
下了车进入火车站,看着时刻表,程嘉玺僵在原地,只剩下两个小时以后的车次了吗?
生生错过。
程嘉玺买好了车票坐在候车大厅等,要到他们家起码还要有三个小时,他和她恰恰错开的这三个多小时里面,她会用怎样的心情来度过?他的脑海中一幕幕地回想刚才的画面:郑微年紧绷的下巴,微颤的睫羽、僵硬的嘴角......最后定格于她握紧的双拳上。
程嘉玺只希望这三个多小时可以快马加鞭地过去,好让他立马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对不起”,抱她在怀里,抚着她的背安抚她的心情。他的阿年,他用心用力保护的阿年,最后却是在他自己这里受了伤。
程嘉玺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那漫漫三个小时的,但当他拉开家门,面对呜咽着团团转的小叔和正在整理行李的郑微年的时候,一路上所有的疲惫、担忧全部转化为恐惧。他冲向郑微年,拽住她的手。
“你在做什么?”他声音沙哑地问。
郑微年手中的动作停滞住,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这段时间先搬回寝室里去住。”
“何必回去?为什么要回去?”程嘉玺有点控制不住,手上猛然加大力道。
郑微年不想让他看见她眼睛里含着泪的样子,别过脸去:“我想冷静一下。”
“有什么需要冷静的?你冷静下来做什么?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吗?”程嘉玺的声音里面有浓浓的愤怒,“他们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便按他们想的那样不好过吗?这种时候还要听话干嘛?你该不会因为旁人,就要动摇吧?”
“她是你妈妈,不是旁人!”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郑微年硬硬地忍着,才不会哭得更凶猛,“我只是不想不被认同地和你在一起,而她又是那么重要的一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程嘉玺上前一步,想要抱抱她,却被她甩开。
郑微年抬起手背来抹去满脸的泪:“你别过来。我现在想要一个人,你不要阻碍我,这几天我们先分开,等想好了再联系......”
程嘉玺说不出话来了,他原本真的不知道女人要是难搞起来是这么让人抓狂的一件事。做人真难,两边都受气,他心里仰天长叹一声,深吸一口气,决定采取怀柔政策。
“阿年。”他放柔了语调,“你走了谁来喂小叔?”
“你啊。”郑微年冷静地回答。
“可是以前都是你来喂的,我控制不好量。”程嘉玺企图让郑微年在思索的过程中良心发现。
“你一个医生还不懂。”
“我又不是兽医。”
“我看你就是一个兽医!你这只禽兽医生,把我大老远地带回家去接受羞辱,你还说你不是兽医?”郑微年反而火气上来了。
“是是是,是我的不对,可是怎么办,小叔得有人喂啊!”
“把它的碗装差不多一半就可以了。”郑微年没好气地说,拉出行李箱的拉杆就要往外走。
程嘉玺赶忙拉住她:“哎我还没说完呢!”
“放。”郑微年一副冷酷的表情,程嘉玺看了心里都寒意阵阵,这女人狠起来真不是说说的。
“小叔他,几点钟要出去遛?”
“六点半。”
“万一我三四点才回来,六点多又要爬起来去遛狗,这样很容易猝死的。”
“那把它扔了吧。”
小叔打了一个哆嗦,可怜巴巴地看着郑微年。程嘉玺显然也受了惊吓,已经不能从表情上判断郑微年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程嘉玺定了定神:“我不会丢掉它的。就像我不会丢掉你一样。”
郑微年眼睛眨了眨,很容易就看出她的眼眶又开始蓄水了。
程嘉玺以为胜利就在前方了,没想到郑微年扁了扁嘴,硬生生将那一弯玉泉压了回去,一字一顿道:“程嘉玺,我没有在开玩笑,你以后也别老觉得我还是小孩子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想法要自己理清楚,所以,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让我走吧。”
程嘉玺慌了,他害怕这个冒失鬼大半夜的闹出事来,他捉住她的手腕:“那你至少明天走吧,现在太晚了。”
郑微年用力挣脱:“没关系的。”
程嘉玺叹了一口气,忽然绕过郑微年走到门前:“算了,你不想见到我也罢,你乖乖地呆在家里,我走。”
哪有把屋子的主人赶出去的道理?郑微年怔了怔:“怎么轮得到你走?”
“该走的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