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她低低地开口,“邵嘉奇,这两年来,其实我很累。”
“……”他知道,是他造成的,可是他已经准备要弥补这一切了呀……
“我们放过彼此,好不好?”她像在争求同意,又像是在单纯的告知。
“不好!”她是真的想分手?在他为了她决定彻底放开莹莹之后?他一时间被怒火与焦虑的情绪淹没。
她并没有在意他的激烈反应,只是继续陈述着这一天下来……不,应该是长久以来终于理清的思绪,“为了这段感情,我自认付出的无怨无悔,可是我们真的就到此为止吧,我累了,再这样下去,你也会很累,从今以后你和她的故事与我再无任何关系。”
“我已经和她切断了联系!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他急急的反驳。
她却忽然笑开了。“那是因为……现在的她没有一丝一毫向你靠近的意思啊……你能确定吗,邵嘉奇?”她抬眼直视他,“你能确定,如果李莹莹恢复单身,再一次向你示好的时候,你能忍心推开她?”
“我……”他哑言。
“你无法保证。”她苦苦地笑着,这一瞬间,竟然感觉很轻松。
感情,像流沙一样,就是那么一点一点从心底流失掉了,等到心被风吹得生疼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她在他的生命里走那么一遭,原来就是为了让时间和事件将她对他在初识那一眼的冲动磨成情感,再毫不留情的碾碎,最后风化……原来如此啊……她有点懂了。
她走出咖啡馆,萧瑟的秋风吹过面颊,有点凉,怕冷的她却轻松的笑开了,那笑容就和她坐在旋转木马上时一样。
将车停在咖啡馆门口不远处,江澈坐在车里审视着她的表情,终于松了一口气,忽然,他双眼一眯,又拧起眉头来。
“我可以!”不甘心就这么结束的邵嘉奇追出来在她身后大声喊道。
她停步,没有回头,而他朝着她走去,接着说:“你暂时不想嫁给我没关系,我们不分手,让我表现给你看,我发誓不再找她、不再想她,只有你,只有我和你,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看着祈安心推门走出咖啡馆的那一刻,邵嘉奇整个心狠狠地痛了起来,意识到她是真的想要走出他的世界了,他整个人被惊慌笼罩,直到那一刻,他才终于看清,他是真的爱上她了。他急急地追出去,不打算与她就此结束。
知道他在自己身后站定,她还是没有转身。
“你不想知道我会怎样宠自己的女朋友吗?我会对你很好,你真的舍得离开我吗?即使我说……我真的爱上你了?”
听到最后那一句,她的身子颤了颤,却还是没有回头,背对着他的她,令她看不清表情,只听她以他听得见的音量开口:“爱情……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你想要什么样的爱情?我愿意给你,只要你说出口!”他倏地抓住她的手,握得死紧。
她歪着头,很努力很努力的想,最后,却只想出一句让他倍受打击,甚至无意识松开钳制着她的手臂的话——“我想……过没有你的日子。”
她轻轻摩搓着被他灼热的手掌握过的手腕,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这一次,他没再动作。
她微微仰头看了看光芒不逼人的秋阳,舒展开眉头让自己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邵嘉奇,重新再来一次,我还是会爱你一回,不过我想,最后也还是会选择离开。真遗憾,我这辈子都遇不到第二个邵嘉奇了,同样的,你这辈子再也遇不到第二个祈安心了……
她在下个路口转变,走出很长一段距离之后,一辆熟悉的车开到她身边缓缓地伴着她走。
她停下,歪头瞪向车窗,车子也随即停下,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江澈平和的目光迎向她的。
“你都不知道要按下喇叭好让人上车吗?”
他无辜的耸耸肩,“我以为你还想多吹吹风呢。”说着,他横过身子为她打开副驾驶车门。
夜灯初起,将整个天色趁得更加迷离。
江澈开车上路,他车开得很慢,像是在让她观光沿途风景一样,不过咖啡店离她的住处也只有几分钟的车程,车在她楼下停妥的时候,他偏头看着她,一双眼眸还是平静如水。
她倒也不急着下车,朝他微笑。
“我解脱了。”
“你是想要我说恭喜还是节哀?”
“随便你啦。”她失笑,她竟然能猜得出他肯定会说这句话……
“他……竟然向我求婚了……”回想起那句求婚的话,她还是处在震惊状态。
“你拒绝了?”
她耸肩。
“为什么不答应?”
“找不出答应的理由了。”
他挑眉不语,表示听不懂她的话。
“其实我很感动。”她试着解释。“但是,是你告诉我的,互相喜欢就在一起,不再互相喜欢就分开,我与他之间的感觉好像已经是后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