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里的烛火再一次被点燃了,贵妇笑眯眯地从接生婆手里接过洗得干干净净包裹好了的婴儿。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扭头对身边的丫鬟说:“快去告诉二公子,叫他给老爷报喜去,生的是一位公子哥。”
“诺。”丫鬟答应一声,转身推门走出了房间。
“嗨,少奶奶生了一位公子哥!”丫鬟婆子们奔走相告,小院里洋溢着欢声笑语。
田凭懵懵懂懂地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隐隐着疼的前额,仿佛刚从梦中醒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俺的娘耶!真是奇也怪哉了,俺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在做梦?”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拍打着满身的泥土,一边摇晃着昏沉沉的脑袋。
“唉,太揪心了!心都快要蹦出嗓子眼了。”想到刚才的情景,他又赶忙向天拱手说:“谢天谢地,多谢老天爷保佑!改日一定前去还愿,为您老重塑金身!”
接着,兴奋地一扬手,嘴里嘟囔道:“对了,俺得赶紧去安抚一下倍受折磨的妻子,顺便瞧瞧刚刚出生的儿子。”说着,便迈开脚步向妻子的卧室走去。
“二公子,老夫人叫你赶快去给老爷报喜,少奶奶生了一位公子哥。”田凭抬头一看,叫他的原来是母亲的贴身丫鬟。于是,连连摆手说:“哦,知道了。不过,俺得先看看儿子。”说着,推开拦路的丫鬟,继续向房门走去。
他走到卧室的门口,伸手刚要推门,忽然门自动地打开了。“俺的娘耶!”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哎呀,是二公子?”门外晃动的身影把开门的丫环也吓了一跳。看见田凭神情慌张,动作狼狈不堪,她忍俊不禁,赶紧用手捂住了嘴,没敢笑出声来。
田凭对此视若无睹,毫无反应,伸手拨开了丫环,拔腿就往门里钻。
“凭儿,干什么?”突然,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耳边响起母亲严厉的声音。他慌忙抬头一看,只见精神疲惫的母亲正站在自己的前面,挡住了去路。
他赶忙拱手,问候道:“娘,您老辛苦了。”看着母亲并没有让路的意思,他又赶紧央求道:“娘,让俺进去瞧一眼媳妇和儿子吧。”说着,又想往里挤。
贵妇急忙伸手拦住他的去路,连连摆手示意他退出门去。“嗨,真是一个傻小子,他们母子俩刚从鬼门关闯过来,咋就这么不知道心疼人呢?”将田凭撵出了门,她这才笑眯眯地说:“凭儿,放心吧。母子平安,都挺好的。”
田凭仍不死心,继续央求道:“娘,俺就瞧一眼。”他害怕母亲不高兴,又边说边伸出食指,嬉皮笑脸地比划道:“就只看一眼,好不?”
贵妇阴沉着脸看了看田凭。“嗨,真不懂事。她那么虚弱,万一激动引起大出血,那可就没命了。”于是,板起面孔断然拒绝道:“不行,半眼也不行。”
看着儿子一脸的无辜相,她又赶忙和言悦色地劝慰道:“凭儿,听话。你媳妇的体力严重透支,就甭再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田凭毕竟年轻,加上不知道内情,不晓得厉害,仍然是一厢情愿地死皮赖脸,软磨硬泡地央求道:“娘,俺心里想得直发慌,就只偷偷地瞧上一眼。行不?”
贵妇毕竟见多识广,知道其中的厉害,立即唬着脸毫不退步地说:“凭儿,不是娘狠心。产妇、婴儿最怕见冷风,一旦中了邪风,就会落下终生顽疾,回天乏术……。”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连忙伸手推着田凭催促道:“凭儿,还楞在这里干啥?还不快去给你爹报喜讨个吉利?娘累了,你赶快去吧。”
田凭知道母亲的秉性,决定了的事情谁也不可能再改变。他无可奈何地耷拉着头,怏怏地答应道:“娘,俺这就去给爹报喜。”说完,恋恋不舍地转身走出了大门。
看着田凭跨出了院门,贵妇立即吩咐:“关上院门,没有俺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出。”说完,转身走进堂屋,坐在了正中的席位上。此时,她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她赶紧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让心安静下来,尽力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奇异景象。
“俺孙子恐怕是大有来头?”她的脸色从喜悦变得严肃,轻叹一声:“唉,虽说门第显赫,但官场险恶,让这些奇异传出去并非善事。”她阅历丰富,知道其中利害。“这不仅不会给家族带来福音,恐怕还会招灾惹祸,甚至是灭门惨祸。”
她一动不动思索着对策。“不行,必须严密封锁消息,将隐患消灭在萌芽之中。”拿定了主意,立即吩咐:“快通知院子里管事的男女全都到堂屋来听训。”接着,又板着面孔琢磨道:“最好是先找一个货开刀,杀鸡给猴看。”
见人已经到齐,她凶神恶煞地扫视着众人,一挥手厉声说:“把门窗关上。”
门窗一关,房间里顿时变得阴森恐怖。众人耷拉着头,垂手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突然,贵妇凶狠地骂道:“一群该死的狗奴才!在这大喜的日子竟然垂头丧气得如丧考妣,你们不知罪吗?”
贵妇迅猛的雷霆之怒把众人吓得六神无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