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宫去避暑,自然是浩浩荡荡,太皇太后和太后也都一起去了,前后仪仗簇拥着,伯让是没有空闲的,即便是坐在马车上也有一大摞折子要批改,徐妙筠便和效贤一起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
效贤头一次坐马车,十分兴奋,手脚并用要往窗户上爬,徐妙筠便把他高高的抱起来放在膝上,指着外头慢慢悠悠闪过的花草树木告诉他,一旁奶娘和绣娟笑望着,奶娘的年纪也不大,二十岁出头,很是兴奋:“奴婢还是头一次去行宫呢。”
徐妙筠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去,绣娟去过么?”绣娟笑道:“以前奴婢服侍太皇太后的时候去过一次,那儿的景致比宫里的要好,规矩也不似在宫里大。”
徐妙筠笑道:“我听小禄子说,行宫里的屋子比宫里的要窄。”绣娟笑道:“是,听说行宫的院子是仿照着江南园林山水修建的,屋子也是小小巧巧的,十分精致。”
徐妙筠便是在江南长大的,闻言能够看到江南的景致,自然也是十分期盼。
从京城到行宫的路程并不远,早上出发,半下午的时候就能到,这一路上还休息了两次,大队人马走的又慢,若是骑马,也就两三个时辰。
行宫里老早就准备好了,又是一大群人跪迎,太皇太后和太后那儿自有人负责安置,徐妙筠却跟着伯让住在了怡清殿,这儿地势较高,前方是一座假山屏障,假山间有蜿蜒曲折的通行台阶,穿过假山便是正殿,正殿后头栽种着满庭院的凤尾竹,掩映着五间房舍和左右三间厢房,便是夫妻俩并效贤的住所了。
效贤仍旧由奶娘带着住在东厢,徐妙筠看着七八个宫女进进出出的抬箱笼,收拾带来的东西。索性坐在了屋檐下,风过千竿竹,格外凉爽,那边效贤咿咿呀呀要奶娘抱着沿着游廊走了过来,徐妙筠便抱着效贤去了正殿。
正殿也有前后殿之分,徐妙筠抱着效贤坐在后殿,宫女轻声轻脚的上了茶,坐在这儿可以清楚的听到前面大臣说话的声音:“……太原府的知府杭青杭大人申饬徐大人越界管辖,徐大人却命人夺了杭大人的官印,说服了太原府卫所的驻军。聚合在一起追着贼匪进了陕西的地界。此举虽然是为了剿匪。可却触犯了好几条法纪,陕西西安知府郑云郑大人弹劾徐大人也是有理有据。”
伯让一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用茶碗扣着桌面,半响才道:“发生了这样的事。陕甘总督王迟是什么说法?”
又有人道:“王大人刚从京城回到陕西便发生了这件事,郑大人先把这件事告诉王大人,可王大人却说徐大人也是为了剿匪,此举虽然鲁莽,但也情有可原,郑大人急怒攻心,便和王大人顶了起来,说王大人是看着徐大人的国舅身份故意袒护。”
伯让笑道:“这个郑云倒是个心直口快的,居然敢对王迟这么说话。不过郑云和杭青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他出头?”大臣又道:“杭大人和郑大人并无关系。”
伯让便叹了口气:“这个徐景焕,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咯咯笑声从后殿传来,顿时神色一僵。站在下面的大臣们也都听到了,面面相觑,这分明是婴儿的笑声,稍加猜测便能知道此刻在后殿的是谁。
徐妙筠也被吓了一跳,赶忙捂了效贤的嘴,抱着他快速离开了后殿。
伯让愣了一下,见笑声没有继续,这才咳了一声,道:“徐景焕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为何要夺了杭青的官印?为什么太原府的驻军一听他的话就跟着去剿匪了?这其中必有内情,派个人去山西好好查查,再做定论。”
大臣们只得应下。
徐妙筠抱着效贤回到屋子里,气鼓鼓的望着还不知道闯祸了的儿子:“早知道就不带你去偷听了,被发现了吧。”效贤还是用小手捂着嘴咯咯直笑,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徐妙筠也是在路上听说送来加急奏折,好像还和哥哥有关,这才跑去偷听,没想到被效贤这个臭小子破坏了,不由得叹气,夺官印,越界管辖,好像还挺严重的。
待到伯让回来,似笑非笑望着她,徐妙筠十分心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来,反而尴尬的笑了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伯让道:“效贤呢?”徐妙筠道:“已经睡下了。”
伯让笑骂了一句:“这个臭小子,害得我今天丢人。”
徐妙筠越发心虚,却见伯让朝她招招手,迟疑一下,走了过去,伯让一把把她拽到怀里,贴着她的脸蹭了蹭,笑道:“想知道什么问我不就成了?至于跑过去偷听?”
徐妙筠有些不安:“我听说好像挺严重的样子,哥哥是不是闯祸了?”
伯让道:“你哥哥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他最是谨慎不过,既然敢夺了杭青的官印,还说服了卫所的人,那肯定有让人信服的理由,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派人去了,相信很快就清楚了。”
徐妙筠也觉得按照哥哥那种稳妥的性子,不可能一时冲动随随便便就做出这样的事来,顿时也稍微放下了心。
正出神呢,伯让的手已经伸入了她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