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个“应该”,还是没把话说死。
晏三太太却道:“杨大人,你说的产婆可是姓陈?”
杨敏之一愣,道:“正是。”
晏三太太道:“当初为了封她的嘴,婆婆可是给她置办了一个一百亩的田庄,嘱咐她说,不管谁问,都说生辰八字是六月初六,不知道杨大人给了她多少钱?”
杨敏之道:“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算不少了,可和一个一百亩的田庄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不够瞧了,那接生婆撒谎也在情理之中,杨敏之机灵,很快低头认罪:“臣竟被蒙骗了去,还请皇上恕罪。”
太后笑道:“这也不怪你,你接着说,还见了谁?”
杨敏之这次倒很干脆利索:“还有个十六年前在晏恪芳院子里扫地的小丫头,说曾经看到过晏恪芳半夜和一个男人私会,据描述样貌,和端王爷很像,还有人曾在十六年前街上见过端王爷,因为端王爷举止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因此记忆很深,最重要的证据还是端王爷拿出的定情玉佩,那块玉佩有好几个晏家老仆都在晏恪芳手里见过。”
太后不言不语看向了端王,端王却心知肚明,他叫人先去江西把晏家摸了个透底,这定情玉佩的事是真的,可却不是他的,估计是晏玉成的亲爹的,他不过叫人问了玉佩的样式,仿造了一块成一对的,所以在这件事上压根不用他收买。任谁去问都是铁证。
最要紧的还是晏玉成的生辰八字,究竟是四月生的还是六月生的?他现在改口还来不来得及?若是相差十天半个月也就罢了,偏偏差了两个月,怎么也蒙混不过去。
端王爷再一次后悔。怎么就听杜翎那个没脑子的,竟想出这个法子来,如今是骑虎难下了!
皇上瞧端王的眼色也是恨铁不成钢,太后悠悠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命里无时莫强求,东珍,这事是你莽撞了,怎么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叫人家骨肉分离哪。”
端王嗫嚅着不敢说话,皇上气的直骂:“混账!连朕都哄过去了,叫朕跟着你一起丢人!”
端王连连道:“父皇恕罪,儿子没有撒谎,是有那么一件事。也许弄错了人也不一定。”
太后道:“那哀家问你一句。晏玉成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端王犹豫道:“孙儿记错了。也许不是吧。”
太后忽然笑了起来,众人愕然,太后指着晏玉成道:“你这个猴儿。你说,你到底是四月生的还是六月生的?”
晏玉成呆住了。太后哼道:“连哀家都瞧出不妥来,晏玉成分明是六月生的,东珍你啊,被人家一诈就把实话说出来了,原先哀家还疑惑,如今倒肯定了,晏玉成不是你儿子吧?做老子的哪有不确定儿子的生辰的?这也太荒唐了。”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啊!
端王脸憋着紫涨,指着晏玉成说不出话来,最后竟晕了过去,安成郡王虽然忍着笑忍得肚子都疼了,可看端王晕过去了,还是赶忙跑过去把人扶起来:“皇叔怎么了?快叫人去传太医!”
皇上也怒视着晏玉成,太后却道:“皇上也别发脾气,这孩子机灵,哀家喜欢,晏大人晏太太也别跪着了,也不怪你们,皇上也不许降罪,连我都觉出不妥当来,看得出人家是诈东珍,皇上却愣是没瞧出来。”
皇上也很是不好意思,晏三老爷磕了个头:“太后皇上请恕罪,请原谅臣一片爱子之心。”
晏三太太也道:“妾身无状,皇上请降罪,玉成是妾身的心头肉,实在是舍不得,这才出此下策。”
安成郡王看着小太监把端王抬到偏殿,又回来,听到忙道:“皇祖父,老祖宗,不怨他们,这个馊主意是孙儿想出来的,孙儿也是怕皇叔被下头的人糊弄了,毕竟皇室血统不容混淆,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谁知道晏玉成真是假的呢,皇祖父若是气,只管罚孙儿便是。”
太后呵呵笑道:“还受伯让聪明,这话说得对,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事就这么算了,让晏大人晏太太白白的担惊受怕,皇上可要好好安抚。”
皇上还能说什么,亲娘的话要遵从,大孙子也是不忍心责罚的,只得应下,赏了不少东西把晏家一家三口送出宫,满腔怒气都撒到了端王身上。
端王一出苦肉计也使得巧妙,醒来后见皇上怒视着自己,自己先痛哭流涕的认错了,说自己人到中年没有儿子,是鬼迷心窍了,见儿子哭的伤心,皇上心中也不落忍,这事也就轻轻揭过了。
安成郡王送晏家三口出宫,路上笑道:“玉成还真是机灵,我不过说了一句他就随机应变了,晏太太的话也圆的好,我几要是不事先知情,只怕也信了。
晏玉成得意道:“到底是他上赶着做我老子,我却不稀罕做他儿子,这事还要多谢郡王了。”
晏三老爷刚才不得已陪着撒谎,如今在生死关头走一圈,见晏玉成还是如此张扬,不由大怒,道:“孽障,看我回去不揭了你的皮,什么话都敢说!”又叹气:“此番是把端王得罪狠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