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环海市的夜空被繁华的街灯照亮。月亮与星光掩在云后,依旧春寒料峭,但是爱美的姑娘们已经从臃肿的羽绒服中解脱了出来,质地轻薄的春装勾勒出青春美妙的曲线。
窦青青一个人走在路上,两只手踹在兜里,脚下无意识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片枯叶被拂过的清风吹落,在空中翻飞,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划过窦青青眼前的时候,两根纤细的手指陡然伸出,轻轻夹住。
昏黄的路灯下,窦青青看着两根光洁的手指,嘴角垮了下来,恨恨地想起一个人来。
自从遇到朱博以后,她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开张了。环海道上,无论是傻强还是窦虎都只能算是不上不下的小角色,但是窦青青别看年纪虽小,却是环海道上不折不扣的“贼王”。
吃这一碗饭的人,手段五花八门,有镊子党,也有刀子党。前者一双夹子专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口袋里顺走钱包;后者轻轻一刀,割破失主手上的包以后,拿走最值钱的事物。但是只有窦青青能够不凭借任何工具,单靠两根手指就从失主的兜里面掏出东西来,神不知鬼不觉,比镊子还厉害。
窦青青最出名的一件事情是她和同行打赌,在一辆公交车上,一站路之内连续扒了九个钱包都没有被人发现,自此以后道上凡是吃这一口饭的见到窦青青,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窦姐”。
不过自从遇到朱博以后,窦青青就开始心神不宁,一想到朱博那双神出鬼没的手,就无端地对自己没有信心。以前随手拈来的钱包,现在盯了很久的目标也不敢下手,只要一想到朱博,她没由来地就觉得心底一颤。
朱博……怎么是你……怎么老是你……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高档小车在环海市区宽敞的马路上高速行驶,后座上坐着两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
“朱少,环海是个小地方,招待多有不周,请多多担待。”坐在左边的男子,赫然是何冬凌,如今他已经被扒掉了警服,穿着休闲的着装,脸上满是讨好的神色看着身边的人。
被何冬凌称为“朱少”的男子,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一闪而逝的眼光中不时露出阴鸷的神色。
“停车!”一直沉默的男子突然开口叫停了司机。
司机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非常老练地将车停靠在路边,至于违章什么的,有何冬凌坐在车上,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交警敢过来贴罚单。
何冬凌瞟了一眼身边的男子,虽然也有些莫名其妙,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之后问道:“朱少?”
朱治衡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点了点车窗,状作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个女孩儿挺漂亮的。”
何冬凌顺着他的指点看去,一道窈窕的身影落入眼中。从背后看过去,身量高挑,牛仔裤裹住两条修长的美腿,长长的头发梳成一条马尾扎在身后,晃啊晃的。正面虽然还没有看到,但是光用想也知道,这必定是一个美人胚子。
何冬凌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虽然叔叔何智建已经将他和定坤集团的少东家牵了线搭了桥,不过他一直都没有与对方拉上话,心中还正在发愁,不曾想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
“朱少,坐在这儿,等我一下。”何冬凌轻轻地说道,推开了车门。
……
至尊皇家娱乐城,二楼的KTV包厢内,气氛热烈。
朱博、黄世明这帮大老爷们早就喝高了,都是混江湖的好汉子,谁的酒量都不差。空着的啤酒瓶早就在桌上摞满了一桌,还不断地叫服务员送进来新的。
已经有七八分醉意的野狼,一手拿着啤酒瓶,一手拿着麦克风在屏幕前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柯受良的《大哥》,另一只话筒被小牛握在手里,五音不全地哼唱着。黄世明,童歌几人坐在沙发上,各个手里面拿着一瓶啤酒,大声嚷嚷,说着道上的事情,展望着美好的未来,面红耳赤,脸上脖子上的青筋和伤疤根根暴露。
朱博也喝了不少,枕在方明芳的腿上,与她悄悄说着情话。两个人坐在角落里,也没有人不识趣地过来打扰。
朱博终于是受不了包厢里乌烟瘴气的氛围,更是受不了野狼那不知收敛的破锣嗓子,拉着方明芳出了包厢。关上包厢的隔音门,里面的鬼哭狼嚎都被都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两个人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相视一笑。
“没想到野狼还挺喜欢唱歌的,今天他差不多是从头唱到尾的,一首歌都没落下。”朱博苦笑着揉了揉眉心,打趣道,“看来他即便不混江湖,卖唱也能活下去。”
朱博说的是事实,一进KTV道上凶名在外的野狼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一首接一首歌地嘶吼着,只是唱得实在无法让人恭维。
方明芳掐了一把朱博,抛过去一个白眼,但是落在朱博的眼中这个毫无杀伤力可言的白眼跟媚眼也就差不多了。看看四下无人,加上又喝了不少的酒,比起平日来自然又放纵了不少,丹田里一股热火蹭地就蹿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