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肆不顾路亦宸的阻止。从踏入阵眼开始,黑色的烟雾似有意识一样,渐渐缠上她的身体。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她身体流窜着,渐渐变得难以忍耐。她每跨出一步,身上仿佛被火灼般痛楚,每一个迈进,都痛彻心扉,几乎让她再也走不下去。一股气堵在苏肆的胸膛,一阵恶心想吐的感觉袭来,苏肆的头渐渐变得眩晕起来。汗珠一滴滴在她的脸上滑落、垂下,落在地上那个圆形阵眼上面。
痛楚让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没有丝毫血色。
她如同强未之箭,身上痛得几乎失去知觉,仿佛稍微拉扯一下肉体就能四分五裂。她脚步缓慢地在圆形阵眼中走着,连同呼吸都变得轻微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明明痛得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看着前面的雷枉,她反而微微笑了起来。
祁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笑起来的时候,不再是丑得让人不忍直视或者让人心惊胆战的凶狠,而是充满一种极致的哀伤。
他知道这个阵代表了什么。
这是幻破骨阵,一旦踏入,全身上下都会被一种力量拉扯撕裂。比起伏龙咒发作时候的痛楚更加痛上数倍。
“够了。苏肆,停下来。”祁的内心有丝异样,他压抑地道。
雷枉淡淡的扫了祁一眼。
神色没变,只是扬一下手,祁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道用力拉扯,往前摔去。他喉咙一甜,腥气的气血再度涌上喉间,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体瞬间没了知觉。
实力如此悬殊。
他的一个使神的实力就已经足够可怕。作为主人的他又将会是如何恐怖的一个存在?
没有人会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几秒,也许仅仅是几分钟,苏肆却觉得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她和他那个看起来极短的二十尺距离,原来要走得那么的艰难,那么的长,像是耗尽了她的一辈子。
走出幻破骨阵的瞬间,苏肆的膝盖一软,差点扑倒在地。她忍耐着撑住自己,垂着头脚步颤颤的再度迈起。再度往雷枉的身边走去。
所有人都被她的坚持震慑了一样。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苏肆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搭上了雷枉的肩膀,以他的身体借力支撑住自己,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抬起布满汗珠的惨白的脸。
她浑身颤抖,搁在雷枉肩膀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发着抖,若不是身体靠雷枉支撑了一半,她早已经没有力气撑下去。在幻破的骨阵中穿过,身体连骨头叫嚣着痛楚,现在她每个动作,都会牵起身体内的所有神经,直直痛到骨髓去。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嘴角居然还是含着微笑,并对着垂眼深深地凝视她的雷枉。咧嘴一笑。
“嘿。雷枉,我过来了,恶念珠是我的了。”
她以为她把这话说的很帅气,其实她已经虚弱到只剩下气音了。
隔得比较远的其他人只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就连雷枉若是不仔细听的话也完全听不到她说什么。
雷枉垂眸看着她,视线从她汗湿的发际一直移到她的脸上、鼻子、眼睛,他看得非常仔细,漆黑如墨的瞳孔映着苏肆苍白的脸,他温声附和道:“嗯,是你的。”
他将手向下一划,捉住苏肆垂在身侧的手抬起面前,摊开她因为痛楚而紧握的拳头,把他手上散发着黑色氤氲的恶念珠放到苏肆的手掌上,并替手指已经无力合拢的她轻轻合拢握住恶念珠。
“是你的。”
他柔柔地重申。
然后他微微倾下身体,在苏肆的额头上,印下非常轻柔的一吻。
苏肆最后的意识,就是男人印在她的额头,那温柔到仿佛对待什么珍惜之物的一吻。
“肆……”
苏肆像是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一个看不出样子的男人,她一看到就觉得心里很欢喜。但是靠得太近,又觉得心里隐隐作痛,不敢靠得太接近,不敢随意触摸他。仿佛一旦触摸到,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肆……”
梦中的她远远地看着那个男人,心里遗憾又满足,只要他在眼前,梦里什么东西都吸引不了她,她的视线只能注视着他,默默地把那道俊挺身影深深地刻进瞳孔中。
“肆……”
“苏肆!”
眼前俊挺的身影瞬间消失,苏肆浑身一震,猛然睁大眼睛。
她一醒来,就发觉自己的脸被路亦宸轻佻摸了一把,路亦宸瞧见她睁开眼,抽开搁在她脸上的手随即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叫你半天都醒不来,我差点要把你从二十楼踹下去!你这毛病怎么一直改不正?要是人家趁你睡觉的时候把你睡了,你就该去哭了!怎么,你刚刚是做春梦了吗?表情实在太猥琐了!”
苏肆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坐起身体。
心想如果是春梦就好了。
苏肆刚刚躺着的地方是一张巨大的沙发,这里还是二十楼,路亦宸的办公室,之前在中央的那个诡异圆形阵眼不见了,不止雷枉、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