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浓。
下了班的陆展颜,赶到了学校。找了个借口,只说是来拜访教导主任的,就顺利地进去了。。
学校的图书馆,在东边校区那一块,在几幢教学楼的后边,绕过一个花园就到了。
图书馆有些陈旧了,一面是入口,一面则对着花园。
夏日已经过去,秋日已经到来。
那些郁郁葱葱的颜色在此刻有了秋的颜色,落叶的季节,风一吹就会簌簌落下。园子里有一颗巨大的梧桐树,初秋的时候,就开始落叶。等到了冬天,就会逐一落尽。那些叶子,裂片的三角形,顶端渐尖,基部心形,触手一摸,没有毛躁感觉,十分的柔软。
站在图书馆的窗口,就可以观赏这样的落叶美景。
会让人瞧得忘记了烦恼,一直一直驻足不走。
陆展颜远远经过了那颗梧桐,望着这颗参天大树,回忆不禁开始泛滥。
以前陆家的院子里,也种了一颗梧桐。
那是陆青松种下的。
陆展颜起先不知道是哪一年,后来陆青松告诉她,就在她出生的那一年,陆展颜七岁的时候,那颗梧桐也七岁了。
陆青松说:颜颜,你是和这颗梧桐一起种下的,你们一起长大。
陆展颜撒着娇,要陆青松将她高高抱起。
她一伸手,就触碰到了那些叶子。
在陆青松的肩头,高兴得欢呼着,仿佛触碰到了她的整个世界。
那是爸爸给她的世界,如此自由自在,如此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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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展颜不禁瞧得有些出神,片刻才回过神来,她复又迈开脚步,走向了图书馆。
傍晚的图书馆,零星还有几个学生,却是不多。
高中不比大学,总还是贪玩的活泼年纪。
陆展颜顺利地进去,瞧向了那楼梯。这里的图书馆也没有大学的那么大,面积要小上许多,楼梯走了上去,却是有三层的。在那第三层的楼上,就是那个窗口的位置,这么驻足而站,整个人仿佛和那颗树一样高了。
那时候就最爱来这里,那时候坐在那窗口的位置念书学习。
那时候,也只有一个人而已。
陆展颜上了楼,放眼望去,她看见了一道颀长身影。
宋文诚坐在椅子里,他侧头望着窗外。夕阳余晖的光芒,将他笼罩着,有一层淡淡的金虹色,十分的朦胧。他的脸上,也似被这金虹所染,所以有了别样的色彩。霞光太过炫目了,陆展颜一时也没有瞧清他。
宋文诚听见了脚步声,慢慢转过头来。
陆展颜这才看了个清楚,宋文诚的脸上是淤青的伤痕,嘴角,脸颊,眼睛,都有伤痕。这些痕迹,一定是昨天晚上留下来的。瞧着他的时候,她不禁想着秦世锦,他是不是也受伤了,会有多少伤痕。
一个恍惚不已,宋文诚站起身来,有椅子的拖地声。
“不用起来,你坐吧。”陆展颜轻声开口,笔直地走向了他。
两人面对面坐着,在图书馆的一角,在窗口的位置。外边是风声,落叶坠地的声音,他们只隔了一张桌子,那样的接近。宋文诚凝望着她,她的神情很平静,柔和的脸庞,干净而清澈,想起昨天的情形,他默了下问道,“喝了酒,今天还行吗?”
“恩,没有什么事。”陆展颜淡淡微笑,“你呢?”
自然是指昨天的打架了,宋文诚同样淡然,“也没有什么事。”
“你一向不是冲动的人。”陆展颜道。
宋文诚的确不是,长什么大,除了在跆拳道社会和人切磋之外,他还真是没有打过架。
他一时间也没有说话,却是微微皱眉。
长时间的沉默,忽然就没了话语。
而后,陆展颜幽幽说道,“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宋文诚一怔,紧紧地注视着她,陆展颜不疾不徐道,“我今天约你来这里,就是想说明白,我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
“展颜!”宋文诚惊愕着,急于想要说出自己的情感,他是那样慌乱,“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不可能的。”陆展颜不做多想,几乎是脱口而出,轻而坚决的声音。
“为什么!”宋文诚很懊恼。
难道错过了,就不能重来?明明他们还有机会!
“当你决定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能了!而在这之后,我也已经有了决定,所以我们不可能了!”陆展颜望着他道。
那一年在西雅图在斯诺夸尔米瀑布,她早已经对他说了再见。
甚至是对过去的自己,说了再见。
“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宋文诚激动说道。
“不!”陆展颜吐出一个字,她的目光虽是平静无波,却锐利起来,“你不是为了我,你只是为了自己!”
“宋文诚,你是个自私的人。”她一句话下了定论,说出了结果。